造化弄人 有情人終成怨偶(1 / 2)

天地風塵三尺劍 查園 3786 字 8個月前

聽到道士這話,婦人平靜的咽下一口氣,“我從未這樣想過。”語氣中滿是失望與無奈。

道士冷笑一聲,“從未?的確,一個……品行高潔的人,怎麼會自詡高潔。不都是靠我這樣慣用下三濫手段的人襯托的嗎?”道士的言語之中儘是譏諷。“不過與我這樣的人待的久了,你的陰狠倒也是不輸我。”

“彆說了……彆再說了。”婦人的眼中噙滿了淚。

道士並不理會婦人的話,自顧自的繼續說:“彆忘了,方洛的死,可是你一手促成的。”道士說這話時,言語間竟帶了些憤恨。隨後,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了看趙川。

方洛是呂硯的母親。

聽到這個名字,呂硯攥緊了拳頭,而後將孟槐手中的劍從劍鞘中飛速抽出,孟槐並沒有阻攔。

呂硯一步一步走到婦人的麵前,舉起手中的劍,冷冷的說出“殺人償命”這四個字。

婦人見到呂硯舉起的劍,絲毫不躲。

此時道士卻在一旁擺出一副煽風點火的模樣,“小公子,這麼一劍殺了她豈不是太過便宜?據我所知……”道士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隻將這話說了一半。

“你還知道什麼,說。”呂硯將劍鋒一轉,對準了被綁在椅子上的道士。

道士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終究是太年輕,沉不住氣。”他對上呂硯目光,趁機仔細端詳了麵前的少年,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的看呂硯的眉眼。從這眉眼間,他再一次看到了故人的模樣,一時有些晃神。

呂硯見道士不語,將劍向上抬了抬,劍鋒指向了道士的喉間。

這時道士的嘴角竟浮出一絲笑意。他想起了那年,塞外戈壁中,她同樣將劍鋒指向他的喉間,而他險些死在她的劍下。這麼多年過去了,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她離於世間,而他,也將踏上黃泉。

“你真的很像她。”道士低聲說。

呂硯皺了皺眉,卻聽到道士脫口而出——“你的母親。”

道士說完這話時,長長的舒了口氣,如果他所猜不錯的話,這應該是他最後一次念起她的名字了。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

那時,她說她的父母在洛水旁相識,便為她的名字取了一個“洛”字。他順著她的話,接下了那句“君子至止,福祿如茨”,如今看來,這句話沒能應驗,倒是成了他的一件憾事。

聽到此言,呂硯紅了眼,咬了咬牙,擠出一句:“閉嘴。”而後又開口道:“你不配提起她。”

道士強忍著心中的酸楚,顫抖的嘴角強擠出一絲笑。呂硯說的不錯,像他這樣的人,不配提起她的名字,更不配與她並肩。儘管年月如洪流般匆匆而過,卻依舊沒能改變他的想法。那年的他也這樣想,所以選擇了不告而彆。

隻是他沒想到,幾十年後再見,見到的卻是她的屍體。

站在一旁的孟槐看了看趙川,卻從趙川臉上瞧出了一絲隱忍的……

悲傷。

孟槐不禁在心中暗自發問,像趙川這般從屍山血海中蹚出來的人,為了從犯人身上得到口供不惜用上各種刑具,又年紀輕輕升任少卿,手上早已是沾滿了血。這樣的人,還會存有一絲惻隱之心嗎?

趙川察覺到了孟槐的目光,立刻又恢複到了平日裡平靜如一潭死水的神情。

此刻,道士收起了嘴角的笑,又接起剛才的話,“據我所知,你母親的死……”道士將目光轉向一旁沉默的婦人,“可沒那麼簡單……”他又將身子朝前湊了湊,“你不是想知道嗎?很簡單,你將我送出城去,出城後,我自會告訴你,否則……”

道士的喉間抵住呂硯的劍鋒,直到劍鋒將他的頸部刺出血來,“你永遠都彆想知道。”道士死死的盯住呂硯。

呂硯看了看道士頸間洇出的血,輕笑一聲,嘴角儘是苦澀。他緩緩放下劍,轉過身去,看了看趙川,開口道:“不需我動手,大理寺有成百上千種方法能讓你開口。”

這時,一旁沉默的婦人上前走了兩步,眼神中有一種出奇的平靜,開口道:“我來說。”

婦人看著道士,緩緩道出一句:“此生錦書休儘,畫樓煙雨無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