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有我。”呂硯說。
他的話總能讓人安下心來。
趙川叫住正要推門而出的孟槐,攤開左手,再一次將那枚銅幣大小的銀製盒子遞給了孟槐。這次孟槐拿走了他手中之物,走出門外,轉身走進了隔壁的一間廂房。
走進房中,孟槐輕輕扭開手中的圓形盒子,見裡麵還留有一半的白色藥膏。她放在鼻尖嗅了嗅,看來是周先生的藥方。孟槐伸出食指在其中蘸取少量,塗在了右側鬢角下大約有三指寬的血痕上,而後將門緊閉,吹滅了燈。
意識模糊間,孟槐隱隱聽到窗外有腳步聲。她睜開眼,看到窗外有一黑影。孟槐起身,抓起桌上的劍推門而出,恰好在隔壁廂房轉角處看到一人的身影。她沒有叫醒趙川與呂硯,獨自一人追了上去。
那人身手十分敏捷,聽到身後有人跟上便加快的腳步。孟槐跟著那黑影走進了一片樹林之中,不知不覺就到了剛剛在濯丘族長老庭院前望到的那座木樓。走到此處時,那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了。
此地除了麵前這座木樓,並沒有其他的建築,難道那人是躲進了樓中。
孟槐想起老者的話,大祭司就在這座木樓之中。
她抬頭望了望眼前這座五層高的木樓,柱子上的描金圖樣有些褪色,使得木樓看上去有些年歲。在木樓每一層的簷角處都係著鈴鐺,每個鈴鐺的正中心吊著不同顏色的布條。除此之外,每一層的屋簷上還垂著畫有特殊符號的布幔。
孟槐走近仔細瞧了瞧,布幔上掛著的符號她從未見過,既然大祭司在這座樓中,或許這座古樓的布局與構造皆與祭祀有關。隻是讓她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倘若此地與祭祀息息相關,應有護衛在古樓旁把守才對,可她一路隨黑影追到此處,古樓麵前的空地上竟空無一人。
就在這時,鼓樓之上響起了鐘聲。此處位於地下不見天日,隻能依靠鐘聲辨彆時辰。
鐘聲響了一下,恰好是子時。
孟槐握著手中的劍,一步一步朝鼓樓走近。待她走到緊閉的木門前,正要伸手去推,忽然在門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刀光。孟槐十分警覺地向右後方退去,卻在左前方感受到了一陣凜冽的刀風。
是嚴策。
孟槐無意傷他性命,便舉起手中未出鞘的劍擋了幾下。可對麵之人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看準時機,繞到嚴策身後,伸出左手,飛速點了他頸下兩寸的穴位。
嚴策動彈不得,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孟槐左手撿起掉在地上的刀,右手輕撫刀麵上的血溝,拿在手中掂量了掂量。
“刀是好刀,就是功夫差了些。”孟槐說罷,將視線從刀尖移開,看向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嚴策。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嚴策說。
這話如此爽利,倒是讓孟槐十分新奇。
“既然如此,那便明人不說暗話。”孟槐說,“剛剛在廂房外那人……是你。”
“不錯。”嚴策答。
話雖不多,聽上去卻是個坦蕩之人,跟趙川那彎彎繞繞的心思周旋幾日後,遇到這樣不帶一絲拐彎抹角的回答,孟槐心中感覺到一陣輕鬆。
“我們三人本就與你族無怨無仇,隻是恰好經過此處,便被卷入到你們族人之間的爭鬥之中。”說到這,孟槐突然想起來,之前曾在引路人的腳踝上見過一枚新月印記,不如趁此機會,一拳將已被定身的嚴策打暈,若他與引路人同屬一方陣營,或許可以以此為切入點,尋找新月印記隱藏的線索。
孟槐正要動手,聽到樹林之外有人踩碎落葉的聲音,難道是巡邏的護衛?
她將嚴策的穴道解開後,反被嚴策一掌推進古樓後的灌木叢中。隨後嚴策跳入附近的另一灌木叢中,對孟槐說:“惜命,就什麼都彆做。”
沒過多久,腳步聲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孟槐透過灌木叢的縫隙,隱隱看到古樓前正站著四個人。看身上的打扮,這四個人不像是族中人。
“你們兩個,在下麵等著。”其中一人說完後,帶著身旁一人轉身朝古樓走去,這兩人並沒有直接從正門進入,而是選擇繞向了古樓的右側。孟槐微微探頭,朝那個方向看了看,目光卻被身旁的樹叢牢牢擋住。
這四人到此處究竟有何目的,除了呂府之外,難道還有其他的地方可以通向此地?
孟槐回頭向嚴策所在的灌木叢中望了望,卻發現灌木叢中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