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昀將蛇甩向空中,幾道寒光晃過,蛇軀被斬作幾段,邦邦幾聲墜了地。
夔三淒厲地哀叫一聲,竟是連噴幾口血出來,伏在地上,眼神怨毒地看著沉昀。
烏相大怒:“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知天高地厚!老夫來收拾你!”
說著,烏相呼嘯朝他撲來,空蕩蕩的黑衣在風中擺動。
夔三亦強撐著爬起,與烏相一同夾擊沉昀。
“當啷”一聲,烏相一掌擊在歲寒劍上,竟是震得沉昀虎口發麻。
沉昀心下一沉,隱隱料到了這老者的身份。
他與二人鬥了幾個回合,終還是猝不及防,被烏相擊中一掌。
沉昀撐劍在地,將喉間洶湧的腥甜吞進肚,抬眸冷笑:“烏曈,你們巫師盟這麼多年,活得像陰溝裡的臭魚爛蝦,隻會躲在見不得人的地方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烏曈被識破身份,卻並不惱怒,他負手而立:“區區小輩也敢同老夫這樣講話,你師父見了我也要恭恭敬敬喊一聲師叔!”
沉昀垂著頭,驀地自胸腔發出低笑,肩頭輕輕顫動,漸漸仰麵,笑得聲大。
“師叔?”沉昀譏諷地看著烏相,“我師父見了你恐怕會叫一聲孽畜!”
黑色帷帽後的麵孔似是氣得不清,聲音漸漸扭曲:“狂妄小兒!今日老夫就替你師祖教訓教訓你!”
一記凶悍的鷹掌朝他襲來,沉昀側身避開,順勢持劍朝烏曈心窩刺去。
這一劍去得又疾又猛,烏曈閃避不及,仍是被他刺中左肩。
烏曈痛呼一聲,連連後撤,按住左肩。
詭異的是,烏曈左肩流出的血不是鮮紅色,而是黑紫色。
“你倒是有幾分能耐,可惜,你雖用著我師弟的劍,卻使不出它半分功力。”烏曈嗤笑一聲。
獨立高處的南疆帝有些不耐煩了,他冷喝道:“烏相,快些拿下此人,莫要白費口舌!”
沉昀禁不住體內氣血翻湧,終是“撲”一聲吐出口血來,麵色慘白。
他雖是天縱奇才,可畢竟與烏曈差了幾十年的功力,縱有歲寒劍在手,也是難敵。
方才一劍刺傷烏曈,他喚醒了體內的牽魂引。
牽魂引用於牽製城主無法出穀,但它還有另一作用,就是護主。
借用牽魂引的力量,短時間內可以讓他內力暴漲,足以與烏曈抗衡。
但時間一長,便會反噬己身。
南疆帝袖手旁觀了一陣,見烏曈和夔三遲遲拿不下沉昀,冷喝道:“把那個女人押上來!你且聽著,你若再敢反抗,我就命人殺了她!”
殿前侍女得了令匆匆向後宮行去。
此話一出,沉昀收了劍,從二人包圍中抽身,飛上台階,徑直向南疆帝走去。
“她在哪兒?”沉昀眼神森寒,隱隱透出嗜血的冷光。
南疆帝絲毫不懼,黃金麵具後的聲音依舊平穩:“你再向前走一步,寡人就砍了她的頭。”
他聲音沉厚,不見情緒起伏。
沉昀身形一頓,停止邁步。
身後烏曈和夔三左右殺過來,後頸煞氣逼近,沉昀微微垂眸,苦笑一聲,認命般的合上眼。
“當啷!”
一杆銀槍倏地刺來,擋住了烏曈和夔三的攻勢。
那銀槍回旋幾圈,又飛回一人掌中。
“沉昀!去找應染!”丹晏暴喝一聲,掄起煞月槍逼退烏曈等人。
淩雲淩煙亦帶著一眾星衛趕來,與巫師盟的人廝殺在一起。
沉昀一怔,來不及細思,飛身向後宮奔去。
“狂徒休走!”烏曈怒喝一聲,飛身去追,卻被淩雲和丹晏二人纏住,隻得眼睜睜地看著沉昀向後宮行去。
——
應染打暈了小皇子,自顧自地出了殿。
這處宮殿果真偏僻冷清,四麵雜草叢生,荒蕪得可憐,隻東麵有一處不高的圍牆爬滿藤蔓,似乎剛才那聲應答就是從牆內傳出。
“梓辛姑姑......”應染喃喃,她左思右想南疆皇族沒有這號人物,這梓辛姑姑究竟是何許人也?
應染挽了挽袖子,左手拽著藤蔓吃力地往上爬,她右肩自從被那青蛇咬過後,仍是無法動彈,不知右臂還能不能保得住。
應染唏噓一聲,要是右臂沒了,下半輩子還消得沉昀照顧。
她唇角浮起笑意,腳下一蹬,坐上牆頭。
向下望去,她不由一愣。
原來牆內另有一方小院。
中央一棵擎天古樹拔地而起,樹冠若雲,樹梢掛滿層層疊疊的鳳凰花,豔紅似火,像振翅欲飛的蝶,仿佛轉瞬就會飛離枝頭。
樹下一紅裙娘子懶洋洋地靠坐著,身旁堆滿淩亂的酒壇。
那娘子喝得麵紅耳赤,醉眼朦朧,以至於連應染靠近也沒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