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書寫的,竟然是……
“陸姑娘,你這暈血症並非身體之症,而是心上的毛病,不過也無礙,我開些調理的藥方給你,再配上緩解的藥囊,以後見血便不會再如今日這般。”
棲雲子從藥箱中遞給陸鈴兒一個小巧的藥囊,陸鈴兒伸手接過,在棲雲子的示意下放在鼻端輕嗅,一股清涼之意頓時充盈全身,腦子也瞬間清明了許多。
隻是陸鈴兒心裡還想著棲雲子方才的話:心上的毛病。
她從記事起就怕血,一見血就暈,她一直覺得是自己的身體的問題,怎會是心上的毛病?
棲雲子見她疑慮,也隻是搖頭道:
“心病還需心藥醫,至於這心藥為何,就得陸姑娘自己去尋了。”
待陸鈴兒離開內室,容硯的視線才從手中的書冊上移開。
他於夕陽的落暉中抬頭,眸中的暖光一如這晚霞,絢麗閃耀、熠熠生輝:
“陸姑娘可是瞧好了?”
這眸光實在是太過炫目,陸鈴兒的心不由得猛地一震。
靖王殿下還真是好相貌,就這麼在陽光下看個書、抬個頭,都讓人心跳不已。
陸鈴兒輕咳一聲,平複了一下心跳,才答複道:
“嗯,雲先生神醫聖手,此番多謝靖王引薦。”
容硯細細瞧過她的眉眼,見她神色如常,不複方才那般蒼白,這才輕輕含首:
“陸姑娘客氣了。”
陸鈴兒眨眨水汪汪的杏眼,唇角又現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今日叨擾多時,就不打攪靖王了,先行告辭。”
現在陸鈴兒暈血之症既已得到緩解,再杵在這裡打擾彆人休息可就不好了,再說施綺還在外麵等著她呢。
她向著容硯行過一禮,拿著棲雲子寫給她的藥方離開了診室。
容硯一路目送,直到陸鈴兒的身影消失不見。
“咳!”棲雲子的輕咳聲在身後響起:
“人都走遠了。”
容硯回頭,見棲雲子輕晃腦袋,帶著饒有興趣的目光從內室走了出來。
他不由得斂下情緒,眼眸微睨看向手中書冊,在棲雲子開口之前先行發問:
“師父可知此書來曆?”
“你可是解憂閣的閣主,你都不知道,我一個修道之人又怎會知曉?”
棲雲子捋著胡須,搖頭歎息,他這個寶貝徒弟,怕是被人盯上嘍。
容硯的視線移到《青梅曲》的書封上,“佳偶妙成生”幾字工整地落在書名下方。
這個佳偶妙成生到底是誰?他怎會知曉這樣的過往?
可這書裡的內容又並無惡意,更像是在暗示著什麼。
看來,有必要查查這本書的來源了。
*
陸鈴兒從診室出來,帶上在醫館外間候著的施綺,順利回到了解憂居。
那珠玉書肆的家丁也隻是虛有其表,根本沒能追將上來,害她們白緊張了一番。
不過能陰差陽錯找到棲雲子問診,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
施綺在離開前對著陸鈴兒感謝再三,還把那本《青梅曲》的書稿送給了她:
“此書乃是話本,出版以來反響空前,尤其深受閨中小娘子喜愛,陸娘子今日之恩我無以回報,就以此書稿贈於陸娘子吧。”
陸鈴兒推辭不下,便收下了書稿,待回到閣中細細翻看,終於明白了這書為何這樣暢銷了,實在是這故事太過動人。
此書講的是,庶子男主自幼失母,常年在家遭受欺淩,幸有鄰家小姐時常探望,給予他莫大的慰藉,是他心底珍存的白月光。
誰料女主家遭變故,全家含冤而亡,男主蜇伏多年,幾易身份為其複仇,甚至及冠之後不顧所有人反對,娶了女主牌位為妻。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女主當年死裡逃生毀了容貌,習得一身武藝也開始了漫長的複仇之路。
多次的偶遇之下,女主看清了男主的一往情深,卻因容貌不願與男主相認,直到男主在相處中通過種種細節將她認出。
縱女主容貌被毀,男主仍癡心不改,兩人終成眷屬聯手複仇。
機緣巧合之下,男女主誤入幻境,並取得了幻境之主的信任,幻主不但施法恢複了女主的容貌,還借兵助二人痛擊仇敵。
最終二人大仇得報,神仙眷侶攜手共百年。
陸鈴兒一口氣看到第二天晌午,終於將這本《青梅曲》看完。
不得不說,作者佳偶妙成生實在是妙筆生花。
不論是前期的青梅竹馬,還是中期的靈堂成親,抑或是後期的拉扯試探,她都寫得情真意切,賺取了陸鈴兒不少眼淚。
怪不得此書暢銷,果然是有原因的。
陸鈴兒還在回味書中的內容,寢房外的叫門聲陡然響起:
“陸鈴兒,快來快來!”
陸鈴兒放下書稿,甫一開門,閣內四個同僚的臉映入眼簾,個個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他們風風火火拉起陸鈴兒就走:
“快去解憂居,去晚了可就沒戲看了!”
陸鈴兒一臉懵:“看什麼戲?”
此言一出,她立馬收到了一眾同僚嫌棄的目光:
“還能是什麼戲?自然是閣主那頭號追求者,到解憂居堵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