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流血,陸鈴兒又有些頭暈,幸有昨日棲雲子開的藥囊,她的症狀已緩解不少,不再如從前那般難過了。
還不待幾人站定,第二鞭又猛地抽了過來。
陸鈴兒甩甩腦袋,手上翻出“鑽山蚤”,正欲朝那侍衛扔去,眼前的鞭子卻驟然停了下來。
眾人的目光齊齊移到鞭上,這才發現並非是公主侍衛心慈手軟,而是閣主用手直接將那鞭子牢牢拽住了。
“閣主……”
他們本來隻是來看熱鬨,沒想到還要讓閣主如此以身相護。
“韓恪!”容璃還沒從心上人另有所愛的恨意中回過神來,卻見他飛身離開衝向了自己侍衛。
起初她還不明所以,甚至還在擔心他是否受傷,忙讓侍衛放開鞭子。
可一看到廂房內的解憂閣眾人,容璃的火氣又噌地上來了,咬牙道:
“原來韓閣主竟是如此護短之人!”
“卑職知罪,請閣主責罰!”
五人齊齊請罪,他們惹出來的事,實不該連累閣主。
容硯鬆開侍衛的鞭子,未曾看手上的血痕一眼,目光掃向陸鈴兒這邊,見眾人無礙,才又轉向容璃:
“下屬無禮,乃韓某管教無方,他們既已挨過公主一鞭,也算是小懲;待回閣內韓某定當再行處罰,以儆效尤。”
他虛虛行過一禮,便欲帶著陸鈴兒一行人離開。
“你這就要走?”
容璃上前一步,她身邊的侍衛也執鞭欲攔。
“韓某需對下屬嚴加管教,就不叨擾公主了,告辭!”
容硯無視她的挽留,斜眼掃過侍衛,侍衛沒得到容璃的指示也不敢輕舉妄動,征征地看著這一行人走出解憂居。
“韓恪!你一定會後悔的!”容璃朝著他離去的背影恨恨地喊著。
容硯搖搖頭,徑直離開。
回解憂閣這一路,眾人都默契地低頭,沒人敢搭言。
出來的時候有多歡脫,如今回去的路上就有多沉默。
直至來到江畔,眾人須得乘舟渡江,一舟除開艄公隻能坐五人,而現在他們一共有六人。
幾人相互對了下眼色,準備讓閣主先行渡江,他們五人等一下艘船再走。
不待他們開口,閣主倒是先發了話:
“你們先走。”
眾人還想謙讓一番,抬頭一見閣主的眼色,話又咽了回去。
算了,閣主說啥就是啥吧。
五人正欲上船,閣主又發話了:
“等等,陸鈴兒留下。”
不知為何,陸鈴兒突然有種被夫子留堂的感覺,儘管她的印象裡並未上過學堂。
其餘幾人也不敢多言,留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便上船先走了。
陸鈴兒輕手輕腳行至容硯身後,等著閣主這位“夫子”問話。
可“夫子”隻站在江邊看幾人的小舟駛進江霧,直至不見蹤影。
陸鈴兒還以為會一直沉默下去,身前的閣主卻在此時側身問她:
“聽人牆角好玩嗎?”
“呃,不好玩。”
陸鈴兒尷尬地低頭,背後聽人牆角還被人抓個現行,這還如何能好玩?
她都恨不得打個地洞鑽下去。
容硯見她慌亂的模樣,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解憂閣並非等級森嚴之所,我亦不是高自標置之人,以後若想知曉什麼,直接來問便是,無需再如此行事。”
“誒?”陸鈴兒沒想到閣主如此好說話,眨眨圓圓的眼眸:
“閣主留堂不是讓我挨罰?”
“留堂?”容硯有些好笑,麵具下的瑞鳳眼微彎:
“你還真當我是夫子了?我留你自是為了……”
他的眸光掃向陸鈴兒手上的傷痕,複又收回視線,輕咳一聲道:
“為了你方才擋下那一鞭的道具。”
“道具?”陸鈴兒沒想到閣主竟是為的這個原因。
“方才你所使道具雖然巧妙,卻難以禦敵。”
陸鈴兒點頭,那傘本也隻是變戲法的道具,當時哪裡想得到會用來禦敵?
“所以,你的道具,須得重新改良。”
不待二人往下細說,另一艘小船已至。
“上船再說吧。”容硯停下話題,先行登船。
陸鈴兒緊隨其後踩上船,可沒成想這江水變化多端,方才還風平浪靜,此時卻陣陣翻起了浪花。
船隻隨著浪頭猛地搖晃,陸鈴兒還沒來得及站穩,重心就跟著船身往前突地一躥。
下一瞬,她便驟然僵住了身子。
因為她這一躥,竟跌進了閣主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