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後,灌木叢裡藏了幾隻野兔,他即刻拉出三發利箭,弦無虛發,隨著幾聲尖細的叫聲,野兔被釘倒在地。
正當他準備策馬緩緩走近之時,隻忽然聞得右側遠處一陣馬的嘶鳴聲,似是受到了驚嚇。他即刻調轉方向,朝那趕去。
稍靠近些時,子衿立即看清了遠處的狀況。不知從哪冒出的三匹野狼正圍攻上了一名公子,其中一匹野狼已然咬上馬的後腿,另兩匹露著尖利的獠牙,正虎視眈眈準備撲跳。
子衿立即拉弓,瞄準後果斷鬆弦,那匹咬上馬的狼瞬間鬆開口,箭刺入心腹,嗷嗚一聲癱倒在地。另兩匹狼怔了片刻,隨即氣焰更為凶猛,張大了嘴在喉嚨裡發出低吼,立即撲躍上去。
隨著後腿上的狼被射殺,那匹馬也鎮靜了些許,馬背上的公子得以穩住馬腳,趕忙抽出鐵箭,拉弓射狼。
奈何兩隻野狼一同撲躍,速度之迅疾,他隻能射殺掉其中的一隻。就當另一匹野狼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他的千鈞一發之際,他隻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一切感官都格外敏銳,仿佛與野狼對視了一刻之久。
一柄利箭從側麵猛地紮進野狼的血肉中,那狼的麵目滿是錯愕與痛苦,緊接著,他的耳畔便傳來疾馳的馬蹄聲。
“你沒事吧?”
過了片刻,他回過神來,心仍止不住地劇烈跳動。
“沒事,多謝了!”他這才轉頭看向子衿。
“是你?”他笑道,語氣稍有鎮靜了。“真巧。”
子衿雖不太懂這句“真巧”為何意,但他也立馬認出了這是城主之子施淳也,隨後作揖道:“少城主。”
“你不記得我了?”施淳也問道。
子衿詫異片刻,上次也有人對他說同樣的這句話,當真他記憶竟這麼差了?
施淳也見他臉上略有羞澀的笑:“方才見到你便很想與你說話,奈何沒有機會。你忘了,我們比武搶球大賽上過過招。”
“噢噢!我記起來了!”子衿靈光乍現,笑道:“又是一個不打不相識呐。”
“我看楚府大小姐的護衛,應該也跟你是一同道的吧?前些日子機緣巧合下我也見過他。”
聽了這句話,子衿心中一陣訝異,隻突然謹慎起來,暫時不能確定這少城主是敵是友。
施淳也見子衿沒說話,便繼續說道:“我猜測你們應是三人出行,還有一位模樣穩重些的怎麼不在楚府?”
他竟然還知道青玄師兄……?
子衿隻得打量地看著施淳也,欲要以靜製動,殊不知他僵住的表情已然出賣了他。
“你們三是笙書閣弟子吧。”施淳也輕鬆而麵帶微笑地問道,試圖緩解氣氛。
子衿隻感覺有種秘密被揭開的無措感,他捏緊了手裡頭的韁繩,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到底該不該承認?!
施淳也見他竟一直不說話,眼神有些許警戒的模樣,忽然便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
“笙書閣作為淮春城最大的靠山,對於你們內部的行動,我本應是持有十分的信任而不多問的。但我不同於我的父親,我想親力親為,更想預見淮春城潛在的危機。”
施淳也一字一句,堅定地看著子衿說道。隻見他微蹙眉頭,麵色也稍有緩和。
“據我所知,笙書閣是不會輕易出山的。你們三人此次下山,定是發現了什麼?”
子衿思慮片刻,抬眼看了看他,也稍被他的真摯感染。
“少城主好眼力,我們三確為笙書閣弟子。”
施淳也麵上露出會心一笑,隨即拱手朝子衿也作揖道:“幸會幸會。”
“此次下山是為了探查罹息堂的陰謀。”
“罹息堂?”施淳也在心中琢磨了一遍:“聽我的太傅先生講過,此幫派存在已久,與笙書閣也甚有淵源,如今他們要做什麼?”
“他們隱藏得很好。我們下山已久,先前剿滅了他們製作毒藥的巢穴,至於他們的下一步,我們還在探查。”
“為何你們不去剿滅罹息堂?”
子衿眉毛一抬,愣了一下。
“這……”
子衿隻感覺這少城主心性太過簡單了。
“嗯,首先,現在我們還不能確定罹息堂的具體陰謀。再者呢,罹息堂與笙書閣幾近同一時間創立,也是淮春城的老幫派了。距上一次罹息堂與笙書閣正麵衝突已有近百年之久,若是擅自發動戰爭,無異於主動打破淮春城的寧靜,更何況有其餘四國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除了以靜製動彆無他選。”
施淳也一聽,忽意識到自己方才之話的可笑,略有羞愧地笑道:“是我考慮不周了。”
“無礙,這本是我們笙書閣管轄範圍。”
“這樣吧,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儘管來城主府找我。罹息堂的事還得靠你們探查了,最近城內公務繁多,各項部門呈上的情況也出現很大問題,我實在沒法加入你們。”施淳也臉上忽現出憂愁。
“交給我們吧,放心。”子衿見他如此沮喪,立即鼓動道:“彆忘了你說的,今日要狩獵賽儘興!”
兩人對視了片刻,忽然會心地笑了起來。
“這三匹狼給你了!”
子衿隻留下這句話便調轉馬頭,隨即朝林子另一邊馳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