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亂 清晨,白霧裡,死神的宴席開……(1 / 2)

青青子衿 周清也 4086 字 8個月前

清晨,白霧裡,死神的宴席開始了。

淮春城內。

由地底冒出的兵將,盔甲長矛,似黑蟻出穴般,彎彎繞繞,源源不斷。不出片刻,千萬大軍湧現在淮春城內,旌旗獵獵,戰馬昂揚。

遠處,馬蹄發出沉重的隆隆巨響,踏得大地都輕輕顫動,以不可阻擋之勢奔湧而來,鼓聲、嘶吼聲、殺聲貫徹天際。

兩軍交鋒之際,暴雨般的箭矢交錯俯衝,刀劍交擊,血汙拋灑在空中,頭顱滾落在地底,一雙雙殺得血紅的眼睛射著仇恨不甘的目光,嚎叫呐喊聲四起,空氣中頓時漫開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血肉橫野,人流逃躥,簡直人間煉獄。

淮春城邊境,由子衿率領的笙書閣主力軍,在邊界與罹息堂開戰。

敵方似黑雲壓城般的軍隊,望不到邊際。鼓聲乍起,如海嘯卷浪、平地驚雷,呐喊著向前衝鋒。

子衿猛地策馬疾馳陷陣,在鐵盾一般的重甲騎兵中去廝殺,其餘弟子緊隨其後,濃血劍影在疾風中綻開。

……

三日夜無止境的廝殺,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然而敵方的軍隊仍是源源不斷地補給,恐怕這不僅隻是罹息堂的兵力,更有其餘城的加持。

灰暗的天空中,閣主的信鴿飛來,其內稱:現淮春城內已然淪陷,由裴青玄率領的一眾弟子死傷無數,無以保城,實乃情況危急,更甚者,現城主府已被樂仲遠控製,要求子衿率一行弟子速速趕往淮春城內,解救城主。

子衿死死地攥住那一張信條,眼底閃出惡狠狠的血色,下令幾人隨同並與駐守在邊城的其餘眾弟子交待作彆後,迅速策馬朝城主府趕去。

隆隆雷聲,暴雨驟至,洗滌這煉獄。

烈馬的鬃毛被淋透,如束翅不能飛翔的鷹。

低垂的白灰雲影倒映在血泊中,泛著幽光,昏黑斑駁。血汙飛濺,腥味隨著水汽籠罩整個淮春城。觸目皆是殘肢斷臂,滾落在地麵的頭顱,血紅的眼睛瞪得極大,雨水啪嗒打在其上,幽怨地看向天空更深處。

待子衿與一行弟子飛馳入城,雨已停,昏黃的光籠罩在地上,破敗死寂的各處,如夢一般,透著絕望的安謐。

漸進春阜區,十裡紅妝映入眼簾,一連伸向城主府的紅毯上鋪滿了灑落的花瓣與喜紙,錯落的枝蔓間係著胭脂紅的紗幔,十步一係,靜靜垂落。

百餘名落荒逃難的流民偶有側頭觀望,多是拖家帶口背著布包,急匆匆朝著前方趕路。

愈馳近,浩浩蕩蕩一行人馬披紅掛彩,挑著幾裡嫁妝,吹奏著喜樂刺耳嘹亮。

待子衿一行人殺入城主府,隻見城主府正廳內,樂仲遠高坐在城主寶座上,其下權臣滿座,盛器溢羹,中央一對新人正行拜堂之禮。

那樂仲遠神色威風,極其得意,身著一件暗紅耀黑相間的金錦長袍,視其圖樣極為奢華權貴。

樂澄一頭烏發儘數綰起,頭戴金絲鳳冠,精致的雲鬢裡點綴著鳳凰步搖,身著一襲朱色鏤金鳳紋霞緞,外罩著極柔極薄的緋色輕紗,紅蓋頭邊緣垂著細密的流蘇,與往日的清美不同,今日她極其明豔,似要將所有人目光攥緊在手裡。

見子衿一行人持劍衝進來,座中所有人頓時變了臉色,驚恐地站起身來。

樂澄一聽這動靜,猛地將頭蓋一掀,迅速朝後看去,眼神中閃爍著訝異與驚喜。息澤一襲正紅色華冠麗服,衣冠楚楚,再見到子衿之際,臉上瞬間由喜悅變得陰沉。

屋內頓時衝出一襲士兵,將子衿一行人團團圍住,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子衿瞥了一眼在座的各位,冷笑道:“樂府果真是權勢滔天,外頭生靈塗炭,這裡頭倒是絲毫不受影響呢。”

“隻要你下令退兵,交待出城主的位置,我饒你不死。”子衿對著樂仲遠說道,眼底是冰冷的鋒芒。

樂仲遠聽後,忽地大笑起來。“毛頭小子,口氣不要太大。我現在就是城主,你要找我?我就在這。”

子衿的心狠狠一沉,提劍立即殺上去,剩餘的弟子立即和周遭的士兵廝殺起來,嚇得滿座權臣連連繞至梁柱之後躲起來。

樂澄見著他的劍直刺樂仲遠,頓時懵在原地大叫道:“子衿,不要,不要啊!”

息澤見眼前情形,即刻抓過右邊台案上自己的劍,借助梁柱猛地回蹬,劍與劍撕拉,發出刺耳的聲音。二人對視,雙方的眼中都燃著不可遏製的憤怒。

“真後悔沒早點殺了你。”息澤咬著牙狠狠道。

“殺我。你還沒那個本事。”

子衿緊握劍柄,將滿腔的恨意與憤怒化作劍氣,招招快狠,密集到讓人難以看清。息澤這些年對笙書閣的恨,以及對子衿的妒忌也頓時被激發出來,二人頓時殺紅了眼,手上青筋暴起,道道力度重如千鈞,發出巨大的碰撞聲。

二人同時拚儘全力,周遭的瓷罐屏風裝飾都如同削泥,破碎撞擊聲不絕於耳,又一次猛烈地攻擊,二人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得向後退縮幾步,劍在地上磨出木板割裂的痕跡。

子衿,息澤二人對視一眼,隨即提劍,眼中的怒火更勝方才,又朝對方殺了過去。

樂澄隻呆呆地站在一旁,渾身木然,心中已崩潰到了極點。

又過片刻,子衿隻感覺自己右手止不住地發麻、顫抖,料定是前三日夜的廝殺,體能已完全耗之殆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