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車夫哈欠了一聲,朝裡頭的祈年招呼了一聲,便繼續拉著車朝紫城趕,過不了幾天,便會安全到達了。
馬車的顛簸,讓卷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方較為窄小精致的馬車內部,她猛地一驚,忽地坐直了身子,隻感覺一股濃烈的疼痛直逼大腦。
不是夢嗎?!
她即刻轉身看了看自己身邊,竟坐的是祈年?
卷耳隻感覺大腦一片空白,越是回憶便越感得一陣劇痛,隻好猛地捂住了頭。
祈年見狀,急忙問道:“小耳,你怎麼了?”
她的心忍不住地狂跳起來,那些士兵,那火海,崇皓軒……痛苦瞬間將她整個人席卷,她隻蜷縮著顫抖,捂著臉,淚水如線般沿著臉頰滴落。
祈年隻好趕忙抱住她,輕拍她的後背,安慰道:“沒事的,我們去紫城,便不會再有災難和痛苦在你身邊,我們開開心心地生活下去。”
“什麼?!去紫城?”卷耳頓時仰起臉來,淚痕還未逝去便震驚道。
不等祈年回答,她便重重地喊道:“停車!”
“我不去紫城,我要回淮春城,崇皓軒,崇皓軒……”
她猛地又回憶起見到他的最後那麵,聲音瞬間便哽咽了。
“我,我還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我要回去,我要將地底下的秘密告知給笙書閣,我,我和子衿約定好了的,完成任務便要彙合……”
卷耳死拽著祈年的手臂,慌慌張張地對著祈年說道。
“掉頭!回淮春城!”她聲音顫抖地喊道。
祈年猛地拽住她的兩臂,迫使她直麵著自己。
“淮春城戰亂了,回去就是送死。笙書閣不需要你回去送消息,現在笙書閣門下的弟子個個生死未卜,就算他們沒死,你回去能找到他們嗎?”
隻聽著他說著,一字一句比真實的利箭更痛,直紮進她的心裡,兩行淚水奪眶而出。
什麼?
戰亂了?
她隻感覺大腦懵得發熱,這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怕是這一分彆,便是生死兩茫茫。
卷耳極力控製自己不去想這些,極其避諱著這類似的“詛咒”,她渾身木然,隻從心底發出一道指令。
“停車!”卷耳猛地喊道,隨即僵直著身子走下馬車去,剛一踏到土地上,她便猛地開始奔跑起來,絲毫顧不得身體的疼痛。
祈年趕忙衝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腕,心頭抑製不住地燃起怒火:“你現在回去有什麼用?小耳,你什麼時候能把自己的性命再更愛惜些,彆讓愛你的人擔心好嗎?!”
祈年方隻感覺大腦燒得難受,忽地喊出那句愛你的話,瞬間驚醒了他。
卷耳也稍愣住了,隻是低著頭,眼淚止不住地掉。
祈年沉默片刻,壓著心口的沉重,說道:“小耳,我不信你感覺不到,我,我的心意。”
“我不比子衿對你的愛少半分,為什麼你不能試著接受我呢?”
卷耳的手一顫,從他的手裡掙脫出。
而後回過身來,看著祈年,說道:“祈年哥,我一直把你當成最敬愛的兄長,謝謝你這麼多年的關照。”
“但我求你……”她的聲音忽地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又是一行淚流下。“讓我回去吧。”
她趕忙伸手擦去,隻感覺眼睛無比酸脹疼痛。
祈年怔怔地看著眼前她痛哭的模樣,攥緊了手裡那方雲意給的迷藥,最終還是沒有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