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兩三天的行程,經了這麼一番變故,草草結束了。
邀請來的客人原本因霧騎軍的霸道失禮,對徐府也是頗有微詞。不過等海臨侯世子的事情一出,驚到了部分了解玄京局勢的有心人,許多人都沒了遊樂的心情匆匆告辭,徐理也必須儘快返家,將此事經過詳細告知府裡,於是一群人作鳥獸散。
隻有年歲尚小的弟妹們還不能理解事態嚴重,撒著嬌要再呆兩天。說好的騎馬,說好的泛舟,一下子都成了泡影,不論是大的小的都難掩失望。
原本答應了在莊子好好玩幾天,徐理沒有守諾,在弟妹麵前也覺得理虧,隻好軟言好語相勸。
“我還帶來了新做的騎裝,這下是白費功夫了。”
徐珍還隻是輕聲地向季盈稚抱怨著,另一頭大房的五少爺徐景已經抱著門柱,嚷嚷著不願走了。
四少爺徐旭,隻比徐景大了三歲,卻已經成熟多了。在徐理理虧,徐信是二房人不便出麵的情況下站出來教訓弟弟。
“你多大了,還在這丟人現眼,都不臉紅的嗎?”
“不臉紅。”徐景理直氣壯。
徐旭見狀也是氣笑了,上手就要揍他。
“你瞧瞧,比你小的幾個妹妹都乖乖收拾妥當了,哪個像你這般不懂事!”
徐景抬眼一瞧,比他還小一歲的徐珍季盈稚都捂著嘴笑他,連更小的徐苗徐芙都在看著他,原本城牆厚的臉皮有點鬆動。
“可是,可是......”徐景還不甘心。
徐理知道這小子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了,隻好許諾他:“這樣吧,今天先回府去。過幾天,我們學院有馬球賽,我帶你去湊湊熱鬨?”
徐景眼睛亮了,徐珍也立刻迫不及待地爭取:“二哥哥,我也想去,可以嗎?”
徐理無奈,一一答應下來。
回到徐府,季盈稚重新開始按部就班地往學塾上課。可惜,歇了兩天,這些無聊的課業還是沒有帶來更多新鮮感,季盈稚的上午大多是睡過去的。
莊子上發生的事情在她古井無波的生活中激起一番漣漪,又消隱無蹤。
她沒有主動探聽,不過徐珍等姐妹很愛在閒暇時大談當天的經曆,她被迫聽了一耳朵,沒有去莊子的姐妹在一旁又是驚訝又是好奇,大大滿足了徐珍的傾訴欲。
“陸靖源就這麼被帶走了,當日就在霧騎軍的押送下回了玄京,聽說他的世子位是保不住了。”
“不過,”徐珍又補充:“我又聽青絮說他肯定不會有大事。臨海侯好像很愛重這個侄子,肯定要保他,而且聽說霧騎軍的證據並不充分,估計是難定罪的......”
季盈稚有些煩躁,實在不想再聽這件事情,可是徐珍的聲音好像有什麼魔力,一直往她腦海裡鑽。
“......還有那個京澤公子,也好生奇怪。他兄長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卻好像沒事人一樣,青絮說還住在靖國公府呢,也不急著回玄京的樣子......”
季盈稚突然站起來,也不想上接下去的課程,急急收拾了東西離開了。
徐珍他們被這動靜嚇了一跳,愣愣地看著這學塾裡最大膽的學生今天又突破了底線,直接早退了。
季盈稚回去後先叫來了綠贏:“先前說的馬車置辦好了嗎?”
“已辦好了,姑娘準備出門嗎?”
季盈稚糾結半天,最終還是順從了自己的心意:“你幫我出城一趟,親自去與盧隊長交代件事。”
這麼一下定決心,季盈稚突然就不煩躁了。
此時也有些後悔直接從學堂裡走掉,不知道會不會被長輩責罰。從徐珍的經曆來看,不論課上聽講得如何,遲到、早退甚至於缺席都是長輩會過問的過錯。
一天過去,風平浪靜,沒有哪怕一個人問她為何早退了。
季盈稚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慶幸,第二天還是乖乖去上課了。
過去了三四天,臨海侯世子的事情終於在學堂退卻了熱度,徐珍最新的話題已經是東升書院的馬球賽了。
季盈稚卻發現,自從莊子上回來,徐珮好像就沒現過身。
“三姐姐感了風寒,正臥床休養呢。”徐瓊說起來也有些擔心,“好幾天了不見好,她一個人呆著,大夫說不能做勞神的事情,女紅讀書是一概不讓的,也不知有多無趣。”
因在莊子的兩日與徐珮多了幾分熟悉,季盈稚也有些擔心,便打算下午去看她一趟。
除了初到徐府那幾天,季盈稚幾個月來第一次踏入二房。
二房風格相較其他幾房更顯精巧華麗,假山甬路石橋小徑,曲折蜿蜒,多處可見活水溪流造景,綠樹掩映,花香襲人,倒是比府內花園更顯落英繽紛。
季盈稚漫步其間,隻覺得處處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