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跟聖上申請征兵,訓練好士兵,待來年春暖花開之時,再戰不遲。”
“不行,皇帝等得了,你等得了嗎?”溫慎舟眼神恣睢,路都不走了,席地而坐。
她應該能活到那時候吧,夏瀾也不確定,吃了幾日藥,現在她看起來和正常人無二,但這隻是表象,自己隨時可能喪命。
“等不了又有什麼辦法?”夏瀾也坐到地上,沒想到沙地如此涼,“嘶”的一聲,她打了個寒戰。
溫慎舟解下自己的披風,嗓音漫不經心,“大不了就這麼打。”他拉了拉夏瀾的胳膊,“墊一下,夜裡寒涼。”
夏瀾哪好意思拿溫慎舟的披風墊屁股,她抿下唇推脫道:“不用,我坐一會兒就回去了。”
“彆廢話,墊著。”溫慎舟修長的手指把披風硬塞到夏瀾身下,黑發被風吹起,幾絲零散擋在額前,“你身體不好,凍壞了怎麼辦?”
“我現在算是體會到藥罐子的感覺了,一不小心就會死。”夏瀾自嘲一笑,她坐在溫慎舟的披風上,毛絨絨的傳來陣陣暖意。
“瞎說,現在不好好的嘛。”溫慎舟不以為意,“等打下大蠻,讓那些人把解藥交出來,就能徹底根治了。”
夏瀾聳聳肩,她心裡明白自己的奇毒是何等嚴重,大蠻真的有解藥嗎?
“話是這麼說,但是……”夏瀾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溫慎舟的手按住了嘴,“彆說不吉利的話,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你放心,你不會死的。”
他的手掌乾燥帶著薄繭,夏瀾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她望著溫慎舟,月光灑在他的臉上,襯得他分外溫柔。
她輕輕拽下溫慎舟的手,“我會努力活下去。”為了自己,也為了他。
溫慎舟用開玩笑的口吻問道:“軍師大人有什麼計策嗎?”
話題又回到戰事上,六萬人打二十萬人的勝算基本為零,溫慎舟想打勝仗,可現實擺在眼前,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招兵買馬來不及,夏瀾同樣在思考著這個問題,她在腦海裡將過去幾年自己在兵書和父親口中的所見所聞都重新回想了一遍,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她心頭。
“我有個辦法,但是需要大家配合。”夏瀾在他的耳邊悄聲說道,“我想,我們可以派出一個支隊,讓他們偽裝成大蠻士兵,混進大蠻的軍營。他們先在大蠻軍營埋炸藥,炸完後後咱們再攻進去。”
“這個辦法確實可行,但是混進敵軍軍營可不容易。”溫慎舟皺眉道,此法雖佳,卻需要士兵們冒極大的風險,但也的確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那就挑選精兵強將,儘量減小傷亡。”夏瀾繼續說道,“要在軍中找一些身形相似的士兵,讓他們學習大蠻的語言和習慣,以免露出馬腳。”
“嗯,好,都按你說的來。”溫慎舟點頭同意,“不過,這也需要時間,我認為應當先派遣探子調查。”
得到溫慎舟的支持,夏瀾更是信心滿滿,心裡喜著,“趁這個時間先訓練士兵,讓他們了解大蠻的生活習慣和戰鬥方式,到時候直接潛入大蠻軍營。”
“好,我們就這麼辦。”溫慎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夏瀾伸出手,“走吧,咱們回去,和大家商量一下。”
夏瀾拉住溫慎舟的手,借力站起身,拿著溫慎舟的披風,兩人並肩沿著來時的路往軍營走去。
微風吹拂,月下散步,仿佛是一雙璧人。
其他士兵都已睡下,隻有守夜的士兵還在火把旁守候。
夏瀾和溫慎舟回到營帳,叫醒了正在休息的將領們,他們圍坐在火爐旁,開始商量如何執行這次計劃。
商量的過程中,李都尉對計劃的可行性持懷疑態度,他平日有起床氣,睡的正香被叫起來不免一肚子火氣,“主將,軍師說的太虛無縹緲,派遣士兵偽裝成大蠻士兵混進大蠻軍營太過冒險,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夏瀾眼神清亮,背挺得筆直,堅定道:“這次計劃是可行的,隻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混進敵營並不是難事,我會親自參與計劃的實施,保證計劃的順利進行。”
她打算和士兵們一起潛入敵營,不過她還沒告訴溫慎舟。
溫慎舟站在夏瀾這一邊,他眼睛瞬間冰冷淩厲,唇角下壓,壓迫著眾人,“如果想要打勝仗,就必須要冒險,這次計劃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不然我們就等著被大蠻踏平吧。”
他們的想法不謀而合,溫慎舟也準備自己帶兵潛入敵營,以身涉險,把計劃的把握提到十成。
誰再有異議就是不識抬舉了,誰不知道溫慎舟的手段,李都尉一介武夫,就算不服也不敢出言頂撞。
遲伍長自詡知道其中貓膩,率先附和,“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主將英明,軍師英明。”
溫慎舟嗓音低沉,接著說:“這次計劃由軍師全權負責安排,遲伍長訓練士兵,有問題的,不配合的,軍法處置。”
眾人異口同聲道:“遵命,主將。”
出去後李都尉忍不住和張校尉吐苦水,“這哪是商量,他們兩個一唱一和的,根本就是在威脅我們。”
張校尉拍拍他的肩膀,“小聲點,彆讓人聽見。”他歎了口氣,“主將和軍師都是有勇有謀的人,我也覺得這次計劃可行,大家一起好好乾,打贏這場仗,說不定還能加官進爵!”
李都尉聲音漸小,嘀咕道:“你還真當真了,他們都是雁京的大官,我們就像是一群螻蟻,命如草芥,隨時都可能被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