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慎舟一拍馬背,那汗血寶馬便乖乖地朝前走去,夜晚通往亙朝軍營的路上沒有行人,隻有馬蹄聲在耳邊回響。
“我又不是沒吃過夜市的東西,哪兒有那麼容易又想吃了。”夏瀾嗔笑道,“不過,我看你也不是想給我買,你是自己想吃的吧?”
溫慎舟挑了挑眉,“娘子明察秋毫,為夫的確是想嘗嘗這些小食,若能在娘子麵前表現一番,那就更好了。”
夏瀾輕哼一聲,嘴角卻微微上揚,“你就會哄我開心,不過我也想試試大蠻的小吃有什麼獨特的,我們回去一起嘗嘗。”
兩人一路說笑,轉眼間就回到了軍營,軍中的士兵遠遠看到溫慎舟回來,立刻上前行禮,並將韁繩接過。
溫慎舟扶夏瀾下馬,伸手替她把被風吹起的發絲綰在耳後,“瀾瀾,累不累?”
在夜色下,她眉目如畫,給人琳琅如玉之感,隻見雌雄莫辨的美人搖了搖頭,道:“還好。”好久沒有這樣輕鬆的逛逛了,夏瀾感覺身上的傷都好多了。
溫慎舟扶著夏瀾的手,兩人一同回到了他的營帳,溫慎舟取出買的零嘴,擺了滿滿一長桌,有糖漬櫻桃、奶酪餅、水晶梅花包、雪蓮果、釋迦、番木瓜、麻辣鴨脖、爆炒羊肉、烤魚、烤雞翅等。
溫慎舟將夏瀾帶到椅子上坐下,“娘子,你看你喜歡吃什麼,我來喂你。”
“我自己來就行。”夏瀾望著滿桌豐盛的小吃,完全不知從哪下手,“這麼多咱們也吃不完,不如你去看看將領們睡下了沒,叫過來一起吃吧。”
“娘子,你可真是大方,今夜是我陪你的時間,下次再叫他們一起吧。”他眼底掩著醋意,把零嘴推到夏瀾麵前,明明是他給夏瀾買的,結果又要分給那些糙漢子吃。
夏瀾看出他的小心思,淺笑著拿起一串糖漬櫻桃,咬了一口,甜得讓人忍不住眯起眼睛,“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皇帝下旨隻讓咱們倆和江副將回京,軍隊和其他將領都要留在這兒。”
她和將士們相處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冷不丁的要走了,她還挺舍不得的。
想起那些曾經和她一同訓練、一同打仗的將士們,想起他們在戰場上英勇的身姿和無畏的眼神,那都是她所向往和崇敬的。
溫慎舟見夏瀾陷入了沉思,便知道她是在想那些將士們,於是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彆不開心,我去叫他們。”
他站起身,披上一件披風,準備出門去叫他們。
“等等。”夏瀾喊住他,站起身來,“我跟你一起去。”
“你的傷口剛好一點,還是彆亂跑了,在這等著我回來。”
“那你快去快回。”夏瀾嫣然一笑,拿起桌上的一把糖漬櫻桃,塞進溫慎舟嘴裡,“是不是很甜?”
“嗯,很甜。”溫慎舟叼著櫻桃出去叫人,三更半夜的怎麼會有將領沒睡,又不忍夏瀾失望,隻好叫醒了幾個睡得不沉的。
過了一會兒,溫慎舟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四個睡眼惺忪的將領。
李都尉與張校尉皆已升任為李副將和張都尉,遲伍長也晉升為遲軍候,而關逢則成為新的伍長。
李炔一如既往的不樂意半夜被叫醒,張奚翎生怕他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惹惱主將,畢竟主將是好心叫他們來吃宵夜。
關逢一進門,看到一桌子的零嘴,頓時睡意全無,“主將,你準備了這麼多吃的啊,弟兄們有口福了。”
溫慎舟示意幾人坐下,“是夏瀾特意準備的,她想和你們告個彆,兩日後我和夏瀾就要回京了。”
李炔和張奚翎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沉重,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告彆了,這段時間他們在一起訓練、打仗,早已建立了生死之交,如今要分道揚鑣,心中難免不是滋味。
關逢和遲無悔倒是很樂觀,關逢端起一杯酒水,對夏瀾說:“主將,軍師,我敬你們一杯,這次我能晉升,多虧了你們的關照,以後若有機會,我定會去雁京投奔你們。”
夏瀾拿起酒杯,與關逢輕輕碰杯,“關逢,你一直都很努力,這次晉升是你應得的。”
溫慎舟心裡也有些感慨,濃墨的鳳眸微暗,“你們都是好樣的,以後我和夏瀾不在,你們一定要保重自己,為邊疆的百姓儘心儘力。”
遲無悔承諾道:“主將放心,我們會好好守護大蠻的。”
張奚翎拍了拍胸脯,“主將,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把士兵們帶好,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幾人一邊吃著零嘴,一邊回憶著這些天在軍營的日子,心中感慨萬千。
唯有李炔,進了營帳後一直未開口,他夾起一塊麻辣鴨脖放入口中,辣味瞬間在口中彌漫開來,仿佛要將他的五臟六腑都燃燒起來,其實鴨脖沒那麼辣,是他自己躁得慌。
夏瀾察覺李炔的異樣,緩緩道:“我知道自古武將都不喜文官,我也知道李副將對我一直有些芥蒂,但我從未放在心上,你我雖有文武之分,但本質都是為了亙朝,為了亙朝的百姓。”
“此次回京,可能再沒有機會和你共事,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明白,我並非你所想的那般,你是個豪爽的將士,我打心底裡佩服你,希望你能夠保持初心,一直帶領你的士兵,守衛邊疆。”
李炔的眼眶頓時濕潤起來,心中的芥蒂在此刻煙消雲散,他舉起酒杯,向夏瀾道歉:“軍師,我為我以前的誤會向你道歉。”
夏瀾輕輕一笑,與他碰杯,“李副將,我們都是為了亙朝,不必如此客氣,我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請你多包涵。”
李炔感動地點了點頭,“軍師,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們也不可能取得這麼多的勝利。”
“你們一路保重,以後若有需要,儘管派人來找我,我定當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