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一行五人,窄小的路口中間甚至下了樁橛。
虞長寧眉心一凝,這夥兒人看著像是有備而來的。
四明山下住著的多是官商富戶,日有巡哨,夜有警衛,為何這些賊寇能夠如入無人之境?
方才策馬離去的兩人又是為何脫離大部隊,匆匆而去?
這些疑問在她心間盤亙,此刻卻不容她思考。
她夾緊馬腹,緊緊地盯著眼前攔路的五人。
倏然間,她抬手搭弓,瞄準其中一人眉心。
“咻”地一聲,破空而響,箭矢飛出,一位悍匪轟然倒地。
虞長寧放下手臂,隱在袖中的手微微顫抖。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說不害怕是假的。
但是此刻她不能露怯,更不能慌亂。
剩下的幾個匪徒見同伴倒地並未驚惶,似乎毫不在意同伴的生死。他們迅捷地調整了站位嚴陣以待,讓虞長寧幾箭落空,再難得手。
又是一道驚雷劈下,少女豔如桃李、寒如冰霜的臉在黑夜中綻現。
她的臉上浮滿雨珠,因春寒而顯得蒼白。
一雙杏眼在雨水的衝擊下微微半睜,拘著水汽,猶如四明山間的霧靄散開,露出的一彎皎皎弦月。
隻是那眸光不似月華般溫柔舒意,而是冷冽如箭。
一如她手中泛著寒光的箭矢,倏然而出,三箭連發,射向其中一人。
那人為了躲避箭矢,匆忙閃避,無意間留出了一道小小的空隙。
就是此刻,機不可失!
虞長寧低喝一聲:“張五,衝出去!孫萬,掩護他!”
一道棕影瞅準空缺,飛閃而去。
虞長寧又放幾箭,讓對方無法阻攔。
看著張五的背影漸漸變成一道黑點,她心間才慢慢冉起一股希望。
隻是眼下以二敵四,落於下風。
因被張五突圍,那幾個悍匪再無方才戲弄之色,眼中皆是戾氣。
孫萬想故技重施,“娘子,我掩護,您衝出去!”
虞長寧看了眼對方陣型,隻靠一人掩護,是沒有勝算的。
她當即拒絕了這個提議,“彆廢話,殺!”
兩人合力,又攻下一個悍匪,隻是孫萬也被那人斬於馬下,鮮血汩汩而出,不知生死。
不止於此,那匹毫發無損的良駒被其中一個匪徒奪走,他翻身跨馬,揚鞭而奔,追逐著前去報官的張五。
虞長寧的目光隨著他的背影遠去變得愈發深沉。
他騎馬的姿勢過於嫻熟,並不像普通百姓落草為寇的樣子。
而張五,極有可能被他追上……
這群人確實很不對勁。
“嘿嘿,還是匹胭脂烈馬,老子最喜歡夠味兒的娘們!”
一個絡腮胡子上下打量著虞長寧,眼神中流出的想法醃臢齷齪。
自他們的同伴奪馬而去,剩下兩人眼底的緊張已然被戲謔取代,將眼前的美人實為囊中之物。
他們並不急著上前,反而是抱著貓捉老鼠的心態,逗弄著眼前的美嬌娘。
如今隻剩虞長寧一人麵對兩個悍匪,她自知並無一戰之力。
箭矢已被耗完,她揚手一拋,弓弩掉落在地,儼然一副棄甲投戈的姿態。
長發順著雨水緊緊貼在她的臉頰上,她拉緊韁繩,蓄勢待發,臉上卻露出害怕而討好的神態。
“若我不再抵抗,是不是可以饒我不死?”
月光灑在她的俏臉上,更顯楚楚動人。
眼前的美人好似仙女下凡,兩個匪徒看呆了眼。
一個精瘦的男人臉上露出貪婪的目光,“哥哥們都是憐香惜玉的人,怎麼舍得讓小美人赴死?隻要小美人願意伺候哥哥們,哥哥們自然什麼都依著你。”
“隻是,我隻一個,你們卻有兩人,該如何分呢?”
虞長寧一雙如煙如霧的長眉輕輕攏起,不知所措地看著對麵兩人。
她這一把刻意而造作的聲音在對方聽來如仙音貫耳,讓人聞之骨頭酥軟。
兩人許是不將一個小女子放在眼中,竟就地爭論了起來。
“我最年長,我先來!”絡腮胡子道。
精瘦男人不服,“上一回也是你先,這次該輪到我了!”
“既然你們爭不出先後,”虞長寧矯揉地說道,“那就讓我來選吧。”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她,似乎讚同這個提議。
她伸出手,指著絡腮胡子,而後又挪到了另一個人身上,“就你吧。”
絡腮胡子臉上雖有不快,但也並未反駁。
而被虞長寧選中的精瘦男人笑得露出一嘴黃牙,賊眉鼠眼地朝著虞長寧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