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的金蟬脫殼,又發生了什麼?司寇府裡的眾人都思考著。
"孫工準備的替身在火起前一定是活著的,否則仵作很容易就能驗出。這個替身在火起時設法逃走,讓孫工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可是作為受害者,他為何不報官?"何不為推測道。
雲無憂笑了聲道:"因為他也不清白。孫工盜竊圖紙,不會是一個簡單的工匠,這個替身很有可能原本是他的同夥,不過後來和孫工反目成仇。"
"為了這案子,京城出入查驗極嚴,孫工逃不出去的。圖在孫工手裡,他躲在京城某處,那個替身也一定像我們一樣在尋他。"太子說。
"不如,引蛇出洞?"雲無憂狡黠一笑。
太子點點頭:"至於琉璃安,她和孫工做的交易也不難猜,孫工,不是還有一個妻子嗎?"
雲無憂麵色一沉,他想起典當鋪那個奇怪的灑掃娘子,幸好何不為和太子並未注意他片刻的異常。
"原來如此,那天去典當鋪帶著兜帽不讓人看見臉的,不是孫工也不是琉璃安,而是邱娘!無論孫工的計劃成功或失敗,琉璃安都能護她周全!"何不為恍然大悟道。
"明日還請何大人放出消息,孫工在黎水巷露麵,讓官兵緊急搜捕。"太子吩咐道。
"好。到時來個甕中捉鱉。"何不為右手握拳砸在左手,神色興奮。
天色已晚,太子和雲無憂就在司寇府住下,何不為行完禮便退下了。
這邊大戲落幕,觀眾退場,角色扮演的千照和柳魚如同溺水的人終於上岸,兩人都是麵色蒼白,頭疼欲裂。
這場戲實在是演的太久,千照隻感覺自己的靈魂就像被刀刃生生劈成兩半,一半是她自己,一半是戲中的太子,太子的所思所想,像纏在樹上的藤蔓,一寸寸侵襲自己本身。
柳魚的情況更加不妙,他冷汗直流,那雲世子與他性格有五分相似,這戲實在是太真,他之前甚至都覺得,再和雲無憂相似些也沒什麼不好。
但大幕落下,張揚熱烈、桀驁不馴的雲世子似乎在他的腦海裡盤踞著不肯走,柳魚和雲世子的記憶混成一團,"我,是誰?"他痛苦地□□道。
"柳魚,你是柳魚。"千照捧著柳魚的臉,冰涼的雙手讓柳魚滾燙的臉慢慢降下溫度,他們對視著,柳魚從太子皮相下,好像能看見那雙熟悉的琥珀色的眼睛。
"千照。"柳魚漸漸恢複了眼中的神采。
"在遙淵之夢裡,柳魚,我們一定要記得自己是誰。"千照輕輕地對他說道。
柳魚堅定地點頭:"無論變成什麼樣,我都會記得。",他沒有說出口的三個字是——記得你。
就像錨固定著船,線拴著風箏,牽掛纏著行人。
"等明日找到那個替身,真相就可大白了。"千照倒了一盞茶,喝了一大口。
柳魚反而對此有些困惑:"遙淵之夢,小小問我們的問題是,失火案的真凶是誰,但答案不就是孫工嗎?"
"琉璃安是從犯,孫工是主謀,這個替身可能是共犯。可是孫工,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要盜取這個圖呢?"千照思考道。
"哦,還有一事,"柳魚突然想起,"之前在典當鋪裡,我扮演的雲世子遇見一個灑掃娘子,她——"
忽然四周場景如墨在水中一般暈染開,等他們再次睜眼,已經身處黎水巷,天光正好,遠處斷垣殘壁傳來官兵叫喊,一個男子被扭送而來。
猝不及防之間,大幕重新拉開,台上的角兒沒有選擇的權利,隻能匆匆上場,即刻入戲。
"抓到了,殿下,大人,"官吏興奮地擦著汗,"放出消息,果然上鉤了。"
"小人,小人路過罷了,路過!"那人正是此前那個賣油郎,他斜著眼瞄著他們,極力想掙脫束縛。
"撒謊!黎水巷早就封街,沒有哪個百姓敢隨意潛入,把他壓入司寇府!嚴加看管!"何不為厲聲喝道。
"好擠!擠死我了!姐姐!姐姐救我!"遠處身型肥胖的少年衝進黎水巷,他不知哪來的蠻力生生衝散帶倒了好幾個在黎水巷口戒嚴的官兵。
"兒啊!你回來!二寶!"婦人著急大喊著,卻被官兵攔住,那邊少年也被其餘的官吏合力壓製住。
"怎麼回事?"何不為皺著眉頭問道。
"大人,是縱火案其中一戶的受害者,婦人姓柯,她的兒子二寶是個癡傻的,應是沒管住,衝撞了。"
太子走上前示意官兵放開二寶,蹲下身溫和地問他:"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