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 與人相戀,需要真心。(1 / 2)

等到薑瓷醒來時,家裡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時溪茗估摸是走了,房間裡空蕩蕩的,窗台邊的木桌上放著一個小小的手織手袋,下麵壓著一張紙條。

薑瓷走過去拿起來一看,是他的筆跡:

“謝謝你的杯子,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紙條的右下角,畫著和那晚一模一樣的小狗圖畫。

薑瓷唇角揚起,想不到她隨手做的杯子那麼受歡迎。

將手袋放到自己房間的抽屜中放好,薑瓷下樓洗漱,順便問了下外婆的去向。

“哦,我去你三奶奶家了,你三奶奶的孫子最近要娶媳婦,我幫她繡紅蓋頭呢。”

電話裡傳來院子裡老太太們鬨哄哄的笑聲,還有不知道誰正在吆喝她們一起吃飯。

薑瓷想不起來三奶奶又是何方人物,不過外婆出去玩她也高興,她讓外婆和她們好好玩,自己會做飯吃的。

外婆一聽這話放下心掛了,全然不知薑瓷說是一出,做又是一出。

從冰箱裡找出昨天的剩飯,打了顆雞蛋攪在裡麵,送進微波爐裡幾分鐘,再加點醬油之類的調味。

這便是薑瓷的午飯。

她不怎麼挑食,也好養活,在外生活這麼多年也是這樣過來的。

薑瓷拿出電腦來,坐在電腦麵前邊查資料,邊往嘴裡塞勺米飯。

如今自己從工作室裡出來了,自然要考慮生計問題了。

這些年的存款還夠活接下來幾年,但後麵呢?

薑瓷沒考慮過外婆的養老金,她甚至想要給外婆重新買套房子,如今還住在老宅子裡,她已經很愧疚了。

雖說她知道外婆不會介意,甚至她搬進來後,外婆肉眼可見這幾天愉快高興了許多。

但是不行,薑瓷搖搖頭,她還是不想做米蟲。

小鎮上的店鋪在昨天逛街時,她便趁機留意了許多,她預備在鎮子裡開個兩層的工作室。

下層做工作間,上層做休息的房間。

薑瓷沒有想過做陶吧,這幾年愛好來體驗的人數增多,就連李江的工作室也設置了體驗區讓遊客參觀,除了可以提高名聲外,也能額外增進一大筆收入。

不過……

薑瓷努嘴,她實在是做不來與人溝通的工作。

思來想去,她還是準備開一家私人工作室,為他人定製陶藝品,雖說沒法像在上家那樣賺大錢,但在這鄉下也足夠生活了。

想起前幾年在上家的費力付出,薑瓷歎了口氣。

當初不管怎樣嘔心瀝血地創作,薑瓷也沒覺得苦,因為對她來說進入楓葉工作室是份榮耀。

但如今看來,真是自己傻的好笑。

可現在想來……

薑瓷皺了下鼻子,確實不能苛責當時的自己。

畢竟那時,自己已經儘力找尋最適合自己的路了。

李江的工作室並非隻在葉城出名,而是在全國乃至全世界的陶藝界都有一定的地位。

25歲時,他憑借作品在國際陶藝界聲名鵲起,28歲在葉城開辦了楓葉工作室,吸引了大量的年輕陶藝家入駐,其中也包含了薑瓷。

薑瓷自大學畢業以來,憑靠大學期間大量的優秀作品,在學校期間就有很多藝術家向她拋來橄欖枝,但薑瓷始終有個疑慮。

這些工作室的受眾群體無非是富人們,學會與他們打好關係建立交際網,是這個圈子裡眾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但是薑瓷不願意,不是她心高氣傲也非清高自好,而是……

薑瓷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高中時她曾因下水救人導致顱腦外傷,醒來後因診治不及時導致一隻耳朵的聽力下降,這些年不得不用助聽器。

在親近的人旁邊還好,她可以靠另一隻耳朵,但在社交場合,倘若想要不出意外,她隻能佩戴。

不歧視殘障人是一回事,自己成為殘障人又是一回事。

隻有當自己成為弱者時,才能夠體會那些人的處境。

薑瓷的父母雙親是消防員,兩人雙雙在工作中犧牲,很小的時候,外婆就告訴她:

不要把傷口給彆人看,哪怕是淚水。

她一直記得這句話,直到耳朵上的傷疤她遮不住。

她隻能逃離。

逃離那些或好意或惡意的眼神,逃離對方不知善惡的關心或詢問。

她從高中逃到大學,大學畢業後還想接著逃避時,李江的橄欖枝遞到她的麵前:

“非自願本工作室藝術家可選擇匿名辦展或拒絕參展,本工作室尊重一切藝術家的個人喜好。”

以保障和尊重藝術家個人權利聞名的楓葉工作室,就這樣進入她的眼簾,並向她敞開大門。

後麵的一切發生的理所當然:

薑瓷以“素雪”的名頭辦了大大小小的展覽,並在微博上偷偷開了自己的個人賬號,有時心血來潮會在上麵發布自己沒有公開的靈感之作。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雖然常年匿名,但圈子裡的人都默認了這是李江以另外的名義開辦的展覽,李江本人在這些年媒體的追問中也不置可否。

也就是說,薑瓷被抄襲了。

直到媒體蜂擁而至,將話筒遞到她嘴邊卻不讓她發言時,薑瓷才明白了一切。

澄清無效,反對無力,李江在這些年早已做好了後續的準備。

相較來說,薑瓷才是那個“不了解”自己作品的人。

於是她在哪一刻明白,抵抗,她會失去一切,麵對他的譏笑,她再次選擇了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