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還在不安地看著自己，時溪茗溫聲道：“你不用特彆在意。”

“他如今敢拍你，以後也敢在邀請知名人士來時偷拍，更有可能將來走漏公司的計劃，公司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正好。”

薑瓷若有所悟，緩緩點著頭坐回去。

時溪茗發動汽車，轉著方向盤時又說了一句，隻是看著前方，沒有看向她：

“還有，你之前說的那句話……”

薑瓷轉頭看他。

他看她一眼，“你不是外人。”

“從來不是。”

……

兩人花了半小時來到日料店。

薑瓷之前在社交軟件上刷到過，如今來到店鋪前，確實很火爆，隊伍排成了一條長龍。

時溪茗將車停好後走過來，見她在隊伍末尾排隊，失笑把她拉到店鋪門口。服務生正在核對發票，見他時眼睛一亮，脆生生道：

“時先生，您來了！”

薑瓷抬頭看他，時溪茗從掏出手機，給她展示預約碼，“楊力幫我預約過了。”

他又給服務生看，服務生交代旁邊一位女生，女生聽完衝他們甜美一笑，彎腰伸手：

“客人這邊請。”

兩人跟著穿和服的女生上樓，原來二樓是包廂，相較於一樓更大更安靜。

兩人在黑石桌麵前坐下，服務生遞上菜單，薑瓷眼神掃過，發現都是比較經典的懷石料理。

生魚片拚盤、蒸鰻魚、季節八寸……

薑瓷沒怎麼吃過日式料理，比較常吃的也是壽司，便把選擇權交給時溪茗：

“你來選吧，你比較了解，我沒怎麼吃過。”

她出乎意料地率直，眼神坦誠清明，惹得服務生看她一眼。

時溪茗含笑，接過來後和服務員說了幾道菜，便讓服務生離開了。

“廚師還要一會才能做好，先等一下吧，你有什麼想喝的嗎？”

薑瓷搖頭，她沒有飯前喝水的習慣。

時溪茗便給自己倒了茶水。

見他悠哉悠哉地喝著茶，薑瓷想起上午同紀疏月討論的結果，便慢聲講給他聽。

明天還要去時家，今天下午要去逛街買雙高跟鞋才行，不如就在現在商量好了。

時溪茗屏息聽著，半刻後她終於講完，他給她倒了杯茶水，問她：

“你的這些設計稿什麼時候做的？”

薑瓷喝了一口潤潤喉，努力回想道：“唔……三四天前？就是你和我說合作的那天。”

“這麼快？”時溪茗有些驚訝。

“嗯，”薑瓷點頭，“倒也不是特彆快，畢竟我隻設計了花器，至於大秀上的雕塑，我還沒有想好。”

今天去他公司看到刺繡牆時生了些靈感，她也準備做個大的，但做成什麼樣式，她還沒有頭緒。

花器的數量多，光是薑瓷給他說的稿子就有十幾種，時溪茗垂下眼瞼思忖，又抬眼看她，“你設計這些花了多久？”

這幾天每天都滿滿當當，她哪裡扣出來的時間？

說到這個，薑瓷有些慚愧，“我是熬夜畫的，所以還比較潦草……”

與SSue合作並非易事，從答應的那天起，她便無時無刻不在構思。

畢竟隻剩下幾個月，刨去燒窯，失誤的時間，她沒剩多少了。

時溪茗這才明白她這些天眼下的黑眼圈從何而來，他頓了下，道：

“辛苦你了。”

薑瓷擺手，“不辛苦，隻要你滿意就好。”

既然時溪茗對於她的整體思路沒有太多異議，薑瓷問他：

“我是不是可以開始做了？至於那個雕塑，等我設計好了才給你看圖。”

時溪茗頷首，“當然可以，我覺得沒有什麼要修改的，紀疏月也一樣的話，那你就可以開始了。”

OK，薑瓷鬆了一口氣。

“不過……”時溪茗又道，薑瓷的心被提起，她緊張問他：“怎麼了？”

時溪茗瞥她，“你還沒有想好你的工作室名和logo嗎？”

薑瓷“啊？”了一聲，她這才想起工作室的名字想了，但是圖標還沒設計。

“名字想了，工作室也早早注冊好了，”這些都在夏天剛回去時就準備了。

“不過要logo乾什麼？”

時溪茗：“上午開會的時候，部門已經開始著手拍攝大秀預告片了，到時候末尾會有SSue和你的工作室的聯名展示，我覺得你設計一個logo，更能讓公眾記住你。”

包間的門被打開，穿著和服的服務生們排隊端著菜肴入場，輕輕端上了桌。

時溪茗見她的神情，輕笑一聲安慰道：“沒關係，這個不急，你這幾天發給我就行。”

“不，不，”薑瓷眉睫輕顫，她剛剛那瞬間已經想到了。

“你等下，我畫給你看。”

她從旁邊的包裡掏出紙和筆，男人隔著一張巨大的桌麵看她埋頭畫畫。

筆尖在紙上輕掃，不一會變成了形，薑瓷舔了下唇，把紙張拿起來給他看。

“這樣……你看可以嗎？”

雨水輕打幽姿淑態的粉白花葉，薑瓷將這一幕簡化成幾筆的logo畫在旁邊。

看到那花時，時溪茗眸色刹深，眼底情緒翻湧，抬眼看她，與薑瓷的視線對個正著。

“這花……你從哪裡看到的？”

薑瓷喉頭微動，射燈下的白色裙擺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低下眼瞼，輕聲道：

“夢裡，夢裡夢到的。”

她沒有撒謊。

這花，確實在她這幾日的夢裡，夜夜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