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枝沒有合理的理由,無法向藥鋪告假,隻能等到下值之後。
好在有汪海幫忙,他熟悉大街小巷,按照他給的地形圖,戚枝總算是甩掉了身後的“狗尾巴”。
待她鬆懈下心來時,眼前正是圖上所畫之地。
這是隱在深巷子裡麵的一座普通宅院,院子比戚枝他們的要小得多,也樸實得多,在冥城能見到如此普通的屋舍是真不常見。
“這汪海不是引路人嗎?怎會居住在如此寒酸之地。”
戚枝提起裙邊,拾階而上,素手持起門環叩擊
她為掩人耳目,一直帶著麵紗,隻有一對妖魅的眸子露在外麵
等了一會兒。屋內之人才姍姍來遲,打開一條門縫,見到她的身影,那焦灼的目光跳躍著一絲喜悅。
汪海將她往屋內迎去。
戚枝雖神色如常,但悄悄握住的雙手卻暗含靈氣,她不是那般輕易便相信他人的人,今日孤身一人前往,是心中有好奇,但在沒有摸清楚事實之前,她是不會放鬆警惕的。
汪海急急地走在前麵,見她走得極為的緩慢,催促道:“姑娘,還請快一步。”
戚枝腳步不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間房屋,與他們居住不一樣,這裡較少見精美的黃金裝飾,園林裡的花草被人精心嗬護得很,園子裡與冥城其他地方也不同,透露中一種嫻靜的雅致之意,看來這裡的主人並非俗人。
令她真正感到驚訝的是,這一路行來,除了汪海以外,她竟再沒看見到任何一人,這極為的不合理,他怎麼會擺脫官衙的人?
雖說沒有官衙的人在此監視,但她的心卻沒能放鬆一刻,越是如此越是顯得汪海此人彆有目的。
她頓住腳步,道:“汪公子,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汪海奇怪的眼神盯著他,她這是什麼意思。
隻一瞬,汪海打消了腦中的疑問,他道:“戚枝姑娘,我發妻就在屋內,還請你替她治病。”
戚枝將手藏於背後,道:“好,你請。”
至少你得走前麵吧,若是發現有何不對之處,她也好及時出手。
汪海滿心都是病重的愛妻,哪裡還有心思去猜測戚枝的想法,不疑有他,推開走廊儘頭門扇。
一股熟悉的、陰沉之氣瞬間從屋內飄出。
那是同冥城所有地方呼吸到的空氣中的氣味。
戚枝心中更是謹慎了,這個汪海不是想要加害她吧?莫非屋內有什麼怪物?
她緩慢地跟在他身後,屋內的燭光閃爍,暖黃色的燈光照耀在黑漆漆的房間內,一陣陰風吹過,吹起屋內絲綢布料。
戚枝看見那層層光滑的垂吊布條後麵擺放著一方木床,床榻之上,錦緞棉被微微鼓起,隨著一陣咳嗽聲,那棉被也微微起伏著。
待到踏入屋內,戚枝能嗅出這屋內除了一股陰沉之氣還有一股淡淡的藥香。
“這是?”
汪海的目光變得極為的柔和憐憫,看向床榻之上的人,道:“這是我發妻,素年。”
戚枝鬆開握成拳的雙手,這藥香她很是熟悉,是她所製,看來汪海並非欺騙她。
戚枝掀開擋住視線的布簾,緩步走向床榻,燭火愈發的發亮,在滿是燭火的照耀下,她終於看清了床榻上之人的麵貌。
那是一個如花女子,但卻一臉病容,唇色發白,眉頭緊蹙,本應是滿頭青絲,如今卻掉落在床榻一側,她一直緊閉著雙眼,咳嗽著,又忽而在睡夢中抱緊身體劇烈的顫抖著。
戚枝將手背放置在額間,出乎意料,慘白的臉卻滾燙無比,又搭上她脈搏,心跳如雷、脈象虛弱,再伸手探進棉被,冰冷的被子卻被汗水浸濕。
“她這是發熱?”
汪海道:“是,此前用著姑娘的膏藥好了幾日,可這膏藥已用完,不過三日,她的病症便愈發的重了,直到今日已好幾日日滴水不僅,高燒不退,我實在是沒了法子,我才不得已再次找到姑娘。”
戚枝道:“她不是尋常的發熱,那藥膏隻能替她舒緩一段時間,也怪你,那日不肯讓我診脈,否則也不致於此。”
汪海深深地低下頭,帶有歉意道:“那日是我不是,我也是過於害怕,擔心會引起城主的注意,”
戚枝探了這女子的脈搏,發現她雖虛弱不堪,但其體內卻有著旁人沒有的陽氣,在冥城這些日子她給許多“人”搭過脈,皆是陰盛陽衰之象,她倒是一個例外。
突然,睡夢中的女子一陣痙攣
“不好,這是高熱過渡,身體快要承受不住了。”
“戚姑娘。”汪海撲騰一聲跪下眼中含淚道“還請姑娘救救吾妻。”
“府中可有滾燙熱水?”
“有,我立馬去燒。”
“越快越好,越燙越好。”
“好,好好好。”汪海走路的腿都打著閃
戚枝顧不得其他,眼下先救人
她將門窗全部關閉,施了一個結界,不叫外人發現之地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