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枝道:“是啊,你說現如今既已找到陳大娘的兒子,那我們是不是……”
黎諳猶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道:“我們可以從通道把大娘的兒子帶出去?”
戚枝笑著,靜靜地看著他
為了感謝她,汪海特意答應將通道的位置告知與她。
黎諳沉思著,卻搖著頭道:“這法子,妥是妥,但城中如此多的人遭受其害,難不成我們都不管了?還有你娘親。”
我倒是忘了還有這一茬,戚枝開始後悔此前自己為了博取同情編造的理由
她試探著道:“要不,我們先送他們先出去,後麵的再說嘛,總會有法子的。”
黎諳道:“不可,不可,在沒有弄清事實真相前,將他們送出去,會打草驚蛇。”
呆愣子,真是講不通的家夥!
“那你說如何?”她有些賭氣
黎諳道:“我既然已經來此地,定會肅清妖孽,管他是何方聖神!”
你倒是厲害得很,戚枝心中冷嘲
麵上卻扮做弱不禁風的樣子,道:“我當然相信道長恩人,隻是現今一點頭緒都沒有,何不先成全陳大娘。”
黎諳道:“戚姑娘,要不,我先送你們先出去吧。”
戚枝這下完全泄了氣,好吧,誰叫他是她的恩人呢,誰又叫她好好的妖不當,要來做他的知心人。
她略帶委屈道:“道長恩人可是怕我會拖累你。”
黎諳一番心思這才回到她身上,見她一臉受傷的模樣,他語無倫次的解釋:“戚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戚枝扭過身子,甕聲甕氣的道:“道長恩人一心想讓我離開,可是擔憂我成為你的拖累,我方才那一計本是想著先成全大娘的,可是後來我一想,你又說大娘的兒子在此地已成親,媳婦還是一個不好相與的,既如此,那我的計劃想必一時半會也不好實行。”
她如此傷心,卻還為黎諳思慮得如此周全,黎諳心中愈發的不忍
他道:“阿枝,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你把大娘視若親娘,是我言辭不當,我向你道歉,好嗎?”
戚枝哭哭啼啼的,好半天才作罷。
陳大娘也終於清醒了過來,她先是神情恍惚地將頭轉了一圈,見到熟悉的屋子,視線落在黎諳時,又激動地一個上前保住他的一隻手。
“黎諳公子,我的兒,我的兒。”
戚枝暗笑,看她這模樣,若是不知情的人倒真以為黎諳是她的孩兒了
她緩聲安慰道:“大娘,您先彆急,慢慢說。”
陳大娘這才將話完整地吐出:“那是我的兒啊,我看見他了,他就在城西的那家住宅裡,黎公子,我們去找他吧。”
黎諳有些於心不忍,卻有些為難
戚枝道:“大娘,如今這冥城到底是什麼樣子,想必你也發現蹊蹺一二了吧,此前我等謊稱一家人,若此時大張旗鼓地尋去,豈不是暴露我等身份了?”
見大娘不為所動,戚枝再繼續道:“您忘了,那個血月?”
此話一出,陳大娘臉色微變,她雖不知那血月是什麼,但那詭異之象,猶如在眼前,瞬間打著寒顫。
黎諳也道:“大娘,您放心,答應你的事我黎諳一定能做到,而且我們已經找到能出去的路了,隻是不知道令郎配不配合。”
陳大娘拔高了音,道:“配合,那個小兔崽子,敢不配合,肯定會配合的。”
黎諳和戚枝具是沉默著看著她
她越說越沒了底氣“要不是那個女人,他一定會配合的。”
說到此處,陳大娘的表情逐漸開始激動了起來“定是因那個女人,她不讓我見我兒,還趕我走,定是她!她定是妖怪!”
“定是她,讓我兒鬼迷了心竅。”
戚枝同情地看著她,看來世上婆媳是曆來看不慣彼此的。
黎諳道:“好像今日你在他們家外鬨得如此厲害,令郎也不曾出來看看,實在是蹊蹺。”
陳大娘沒好氣地罵:“妖女,定是妖女!”
黎諳道:“大娘,您先彆急,這些日子,你還是如常去酒樓裡當值,明白嗎?”
陳大娘有些猶豫:“可是……”
戚枝道:“我們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畢竟我們在明,‘敵人’在暗。”
陳大娘道:“若是我兒再來找我應當如何?”
雖然這情況是微乎其微,但戚枝還是安慰道:“那也不能貿然相認,可引至家中,在此相認。”
黎諳看著戚枝的目光裡有讚同和欣賞,沒想到她雖看上去柔弱無比,但實則心有大智慧,當真是個妙人兒。
外麵月色如常,冥城一如既往的燈火通天
在這陰沉的天空下,隱藏著許多的秘密,使得戚枝的頭緒猶如絲線般麻亂,那陳大娘之子既然真在這城內,又為何這麼長的時間內不曾聽聞他們的事跡。
還有他身邊的那個女人,當真是她的妻子嗎?為何阻攔著陳大年,戚枝猜想今日這一鬨那女人定當早已知曉他們的秘密,卻為何不向官衙告發,也不向執法人告發呢?
他們雖引起了懷疑,可這一夜,卻是再無任何事發生
戚枝百思不得其解
卻又隱隱約約覺著這女人似乎並不願意將事情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