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病蔫蔫 他是裝的(2 / 2)

“煩死了!你們有病啊!”

周黑雨道:“哦,我們沒病,我們是……”

“告訴你們!再敲門我就叫警察了!”

“我們沒有惡……”

還沒等他們解釋,門又關上了。

周黑雨無奈地站在門前,她也喊累了,想了想,“這樣吧。”說著湊到陳漠河跟前說了幾句。

“能行嗎?”陳漠河對她的說法持懷疑態度,“誰會為了……”

“哎呀!”周黑雨打斷他,“你試試才知道嘛。”

陳漠河張了張口,猶疑地瞧了周黑雨一眼,見她再次肯定地使勁點頭,才敲門道:“您好,北農集團開展服務進鄉村的活動,在村口免費發放雞蛋……”

誰沒點貪小便宜的性子呢?這鐵皮門沒有貓眼,黃毛小心翼翼地從裡麵探出頭來,見還是他們,立馬要把門關上。

“等等!”周黑雨大驚失色。

陳漠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外麵的門把手。

他麵上風輕雲淡,實際上後槽牙要緊,手上青筋暴起有若千鈞。

黃毛使勁再使勁用力再用力,全身繃緊了,一條胳膊加上一條胳膊然後又加上了一條腿,都撐在門上,竟然沒把門合上。

趁著兩個人較勁的時候,黃毛雙手都被占著,周黑雨像條溜滑的魚,瞧準機會,一下子從門縫鑽進屋子裡了。

黃毛見她已經進去,心中著急,便把手放開,返回身去推搡周黑雨的肩膀想把她推出去。他腳邊的黃狗也衝著周黑雨狂吠,咬住了周黑雨的校褲。

可這一下子門就失了手,倒讓陳漠河也進來屋裡來了。

他撥開黃毛的肩膀,周黑雨順勢躲開他的推搡,站到陳漠河身後去,伸手把門哐當地關上了。

現在變成了二對一的局麵,如果不算狗的話。

黃毛正要喊叫,周黑雨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我隻是來找申玉潔還錢的。”

聽到還錢,黃毛愣了愣,神色緩和下來,又問道,“那你們剛才在外麵怎麼不說?”

周黑雨道:“你想讓鄉親們都知道你家多出一大筆進項嗎?”

黃毛哼了一聲,轉身坐在椅子上,道:“坐吧。”

周黑雨四下看了看,發現雖然他說坐,可房間裡隻有一把椅子,沒彆的地方可以落座,隻好站著。

這房間來壓抑非常,天花板十分低矮,陳漠河高,行走時甚至不得不避開天花板上垂下來的燈泡。那燈泡光禿禿的,裡麵有十來個小蟲子的屍體,閃著暗淡的光。

腳下沒有地板,隻有抹得起伏不平紋路清晰的水泥。四壁上貼著新的舊的報紙,或者街邊發的傳單小廣告。

牆壁似乎砌得並不嚴實,從水泥或者磚瓦的縫隙之間傳來風的涼意。

桌子上也粘著報紙,擺著很多大小不一胖瘦不均的玻璃瓶子,裡麵是醃製的醬菜。空氣裡彌漫著無處不在的醬菜氣味。周黑雨皺了皺眉,感覺自己也馬上要醃入味了。

陳漠河從來沒有來過這地方,雖然嫌棄,倒是好奇地四下觀望,像是進了某某博物館。

那隻黃狗見沒了威脅,搖著尾巴繞過來。陳漠河抬抬腳,把它趨走了。

“乾什麼呢!”

一個中年男子捏著啤酒罐子從最裡麵的房間走出來,是那天帶走申玉潔的人,她的父親。

他看見三人對峙的局麵,並不以為然,十分頹唐地坐在餐桌旁的板凳上。他伸手把那黃狗逗得來回搖尾巴,擺擺手讓自己去玩,才問道:

“你們誰啊?”

室外大風嗚嗚,山雨欲來,頭頂掛著的燈泡被透進屋子裡的風吹得搖晃不止。

周黑雨和陳漠河對視一眼,搬出來林順順撐腰:“林老師讓我們來看看申玉潔怎麼樣了。”

“哦,挺好的。”申玉潔的爸爸道,“你們不用擔心她。”

周黑雨一下子聽出他語氣之中的敷衍,知道他並不信任他們,對於林順順這塊牌子也毫無尊重。

她拉了拉陳漠河,陳漠河點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轉過來對申玉潔的父親道:“叔叔,林老師叫我們過來道歉。”

他從校服口袋裡拿出五張紅鈔票,又放回去四張,更加誠懇地道:“除此之外,我們要把錢還給她。”

周黑雨瞥了眼陳漠河。

那雙露華濃濕的眼睛,就算是看著一隻癩蛤蟆也能讓它心甘情願地放棄嘴裡的天鵝肉。更彆提他手裡還有一張沒有人能拒絕的紅票子了。

他全然隱藏了剛才搶門入室的攻擊性,放低了姿態懇求道:“您可以讓她出來嗎?”

申大叔將視線在陳漠河的臉上和手裡的鈔票上來回晃動,目中猶疑之色漸漸明顯,張口想要說什麼。

他旁邊的黃毛卻喊了一聲:“爸!申玉潔不在家。”

這話好像叫醒了他,申大叔最後還是說道:“申玉潔不在家。”

“當啷!”

房門緊閉的裡屋中,傳來了一聲響動。

是申玉潔!

那扇緊閉著的門馬上吸引了周黑雨和陳漠河的目光。他們恨不得把視線裝上刀刃鋸齒,劈開那道門,把裡麵的人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