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聲。

重物落地的聲音如驚雷乍響，jason看向病房裡的另一個人。

提姆頂著jason疑惑的目光和布魯斯看不出情緒的眼神，訕訕地把失手摔到地上的電腦扶起。

“他是誰？”jason問。

“呃……”提姆和布魯斯對視了下，“我是提姆·德雷克，就是住在韋恩莊園旁邊的那個德雷克，你們的鄰居。”

他巧妙地沒有提及他的新羅賓身份。

“喔……提姆。”jason對這個名字麵露思索。他是想到了什麼嗎？提姆有些緊張。

布魯斯似乎想說什麼，但是jason推開了他，男孩張開手臂，對提姆露出一個毫無陰霾的笑容。

“過來，提姆，讓我抱抱你。”

*

一個新馬甲，你對他表示歡迎……腦海深處，有個細弱的聲音說提姆不是寸頭，有什麼地方出錯了……但你一如既往地忽略了它。

這並不是說你真的就是個粗心大意的人，相反，多年的演戲生涯讓你有種敏銳的洞察力，不過這份能力通常用於研究劇本和鑽劇本的漏洞……

而這也意味著，一旦處於下班狀態，你會大腦放空，為自己騰出一片安靜祥和的空間。那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你不在意，也無需在意，反正，不會有人傷到你們，不是嗎？

*

提姆受寵若驚，他看了看布魯斯的臉色，布魯斯還是一副沉默的表情，如同帶了一張麵具，厚重得看不穿底下的情感。提姆知道，現在由他出麵是最好的，他心裡歎了口氣。

他走上前去，被jason攬到懷裡，這個懷抱並不柔軟，男孩消瘦的骨頭硌得他發疼，縈繞鼻腔的消毒水味也不怎麼好聞，但提姆卻神奇地有種被安撫到的感覺。

jason看起來是真的對他表示歡迎。

這很奇怪。

並不是說提姆是個受虐狂，非要人們討厭他或者對他做什麼。但提姆知道jason就是很不對勁，他似乎對提姆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漠不關心。就隻是，怎麼說，提姆在心裡琢磨了一會兒，想到了個大概的形容。

jason他隻是習慣了。

結合一下他剛剛那番關於“阿卡姆”的請求，其中蘊含的深意讓人毛骨悚然。

jason在阿卡姆地下室的那六個月至今是一片空白，沒人知道他到底經曆了什麼。提姆已經聯係了芭芭拉去調查，但短時間內了解到的東西已經足夠讓人頭疼。那張報紙上的照片，可不僅僅記錄了那間囚室，驚鴻一瞥中，那些散落在地板上的針筒、藥劑瓶、染血的撬棍……

屬於偵探的頭腦讓提姆能夠猜測出那些意味著什麼。

不僅是身體上的折磨，也許還伴隨著藥物控製、精神洗腦……考慮到還有稻草人和小醜女的參與，情況隻會更遭。

該死的。

jason抱著提姆，目光看向布魯斯：“布魯斯？”

布魯斯像個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地站著，提姆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呃，jason，也許你不相信……但這裡沒人會來，除了我，呃，我們家族，不會再有人來，你已經安全了。”

“不會有人再送你回阿卡姆。”

提姆眼神誠懇地望著他，想要他儘可能地放鬆戒備，考慮到布魯斯在jason話語中細思極恐的形象，提姆思考布魯斯是不是先消失在jason麵前比較好……

“哦，這次要轉換陣地了嗎？不是阿卡姆，而是韋恩莊園？但是對阿福是不是不太好？每次收拾起來都很麻煩的。”

什麼？提姆思維凝滯。

“你們每次都把牢房搞得一團亂，警衛已經抱怨過很多次了。特彆是小醜，和蝙蝠俠，這兩個人碰在一起簡直是災難，那套蝙蝠裝已經報廢過很多次了，就算韋恩再有錢也經不起這麼造的。”

“還是毒藤女好一些，她起碼會編個藤床讓我睡個好覺，不會像其他人一樣折磨我。”

jason碎碎念，看起來頗有不滿。

想了想，他又補充：“哈莉也不錯，如果她不是經常和小醜一起……”

“而且，會被有心人看見的。在韋恩莊園，總不像在阿卡姆那樣自由。”

提姆表情一片空白。

他……他在說什麼？

砰！

一聲巨響，布魯斯的拳頭狠狠砸到了牆上，血跡從指縫間流下來，他恍若未覺，整張臉蒼白得嚇人，臉頰上的肌肉輕輕抽動著，像底下有什麼亟待破皮而出。

“jason……”他絕望地、悲怮地發出低鳴。

“傑……”特意從布魯德海文趕回來，一開門就聽到如此駭人話語的夜翼，臉上的表情完全失去了活力。

傑森、傑森……他們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

關於jason的觀察報告越寫越長。

異於常人的皮膚饑渴症、精神分裂症（疑似）、洗腦、人格解離、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也許還有更糟糕的，但是他們不敢深想。

儘管在jason的身體上沒有檢查到類似的痕跡，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事實上，這或許更糟，意味著他們很可能這樣做了很長時間，長到足以讓jason身上的痕跡消退，然後再一次，反複如此，讓他的精神徹底崩潰……

從身體到精神，徹底地把他碾碎。

胃裡泛起的惡心感幾乎讓迪克吐出來，他不敢想象jason是如何麵對那一切的，又是如何撐過來的。他的弟弟，就在阿卡姆裡關了半年多，而他們沒有一個人察覺。

jason談起反派們時神態自然，透著不自覺的親近與依賴。迪克強忍著不適，動作無比僵硬，他無法麵對jason這樣的神情，這讓他很是痛苦。

但jason渾然不覺，他對迪克的到來很是高興：“迪克，你居然從布魯德海文回來了？好久沒見到你了。”

迪克不敢細問jay剛剛說的那些經曆，他害怕刺激對方。於是隻能順著回答：“是的，jay，我回來看你……”

說完後陷入沉默。

迪克和jason一直不太熟。jason剛被收養回來時迪克很不喜歡這個搶了羅賓稱號的混小子，後來解開誤會後，因為工作的原因，他和jason也沒多少相處的機會。直到收到對方的死訊，他才後悔沒有好好關心這個弟弟。如果jason和他關係再好一點，遇到麻煩時他是不是就會尋求迪克的幫助？而不是獨自一人踏入小醜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