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獨月雖然自小在七寶琉璃宗生活，但也知曉武魂殿是天下魂師自發供奉而成的組織，是魂師共同的信仰與靈魂的歸宿。

武魂殿每年都會為到年齡的小孩兒提供免費的武魂覺醒引導，更會為三十級以下的貧困魂師發放生活補助。

在每年春秋兩季，各大初級魂師學院招收新生之前，無論你身份如何，家住哪裡，武魂殿都會如約派遣引路人舉行覺醒儀式，為孩子們打開通往武魂世界的大門。

武魂既是出生便定好的天命，那麼武魂殿則保證了人事上的公平。

這樣的公平很重要，執行公平的人很偉大！

雖然七寶琉璃宗也會幫助前來的人免費覺醒武魂，可也是因為不差錢，就順便掃掃門前雪。大小姐生活過信個佛都會被光頭們追著討香火錢的時代……自然更加佩服武魂殿了。

“唉，小妹妹，我說過很多遍了，你錯過時間啦！你自己也知道是春秋兩季，現在都過冬了……實在沒錢你就明年來吧。”石釗歎了口氣，“凡事總得講規矩啊，破例了一次就有千次萬次，啥慈善機構也抗不住啊。”

“我有錢！你幫我覺醒了我馬上就付錢，雙倍！”諶獨月自己也茶累了。

石釗又哀歎一聲重新把頭埋到了桌子上，寬大的手掌不依不饒地攤開。

“我問你，我要是成為魂師了是不是每月都能從武魂殿領一個金魂幣？”諶獨月跳起來，把半個身子撐在桌麵上，正好可以平視對方。

“這是自然。”

“那我覺醒了是不是就正好能領一個金魂幣付給你？恰好是雙倍。”

麵前的小女孩忽然不茶也不可愛了，談判的氣勢從她身上欺壓上來。

“……那不行！必須得先交錢！”石釗一愣，差些被她繞進去，趕緊搖頭守住底線。

“你懂不懂雞生蛋，蛋生雞的產業鏈啊？社會的一切進步都是這般螺旋形成的，你不可能找到一個基點去切分……”

大小姐並沒有就此退下談判桌，《經濟學原理》第一課開講！

諶老師滿意地看著學生眼裡的迷惑，反正她也講不清楚。

石釗更頭痛地趴在桌上，餘光瞥向外麵，忽然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他有些粗魯地一把將正滔滔不絕的小鬼從桌子上拎下來，丟在身側，按下她的腦袋，自己也肅穆地站好，躬身行禮。

“參見主教大人！”

諶獨月被他摁著抬不起頭，隻能努力地翻白眼往上看。

隻看見黑絲紅繡的華袍人應聲走近，沒看清臉，可見了那蒼白的發須與如鬆皮枯槁的皮膚，推測至少也有六七十歲了。

“嗯？”

華袍人經過他們時，一道陰翳不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聲音也是一般陰冷，宛如一條毒蛇攀附，諶獨月不由地打了個寒顫，放棄了衝上去問爺爺好的計劃。

“薩拉斯大人，這小孩兒是來覺醒武魂的。”所幸石釗替她回話了。

“趕緊處理了轟出去……傳令！武魂聖殿今日禁閉，不許任何人打擾！”

“是!”

薩拉斯並沒有在她身上過多計較，那絲危險的壓迫氣息隨著他的走遠散去。

諶獨月這才抬起了頭，按下惴惴不安的心跳。

“聽見沒，還不趕緊走！我們這位白金主教大人脾氣可不好。”石釗看她這幅緊張的樣子，哪裡還有半分剛才談判的氣焰，又添油加醋地嚇唬她一番。

“……打擾了，這就走這就走。”諶獨月點頭哈腰地往外退。

嚇唬小孩兒得逞的石釗找回了一些成年人的麵子，一路趕著她到門外。

忽而眉心的月影印記一閃。

諶獨月錯愕的回頭，武魂聖殿精鋼所鑄、富麗的大門正緩緩合上，一縷黑氣，猶如鬼魅般飄了進去……

山雨欲來風滿樓……春風拂檻露華濃……

啊，背岔了，難怪不押韻呢……

她拍了拍腦袋，嘟嘟囔囔地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