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獨月揉了揉臉,自己想摸魚的表情難道這麼明顯嗎?
不過,真爽!
……
入夜。
比比東揉著眉心倚坐著,也不知在為什麼事煩心。
同樣的一襲華貴銀色長袍,不過那道身影此刻是被禁錮住的,頭上的九曲金冠,手握的流光溢彩的權杖,銀製的蜘蛛圖樣的手環……將那抹在山風裡肆意的銀輝層層掩蓋了去。
“教皇冕下,該用膳了。”
“嗯,放下吧。”比比東並不抬眸,忽而想到什麼,“今天新來的那個丫頭呢?”
送餐的侍女顯然沒想到教皇大人會過問,暗中猜測是不是抱月得罪過教皇大人,不過這些女孩子都心性純良,願意幫同伴說說好話。
“那個妹妹挺安分守己的。”
嗬,安分守己?
比比東揉著眉心輕笑,那個小鬼身上還有太多的奇怪之處,不過來日方長,倒也不急於一時逼問。
“盯著她,有異動立馬向我彙報。”
“遵命!”
侍女歡歡喜喜地應下,畢竟教皇大人破天荒的給她發布任務了!她一定是受到重用了!
不過一連大半個月,諶獨月真真是當得起“安分守己”這四個字,安分到連個人影子都沒出現在比比東眼前。
比比東日日都覺的自己招的小侍女怕不是快連主子的名字都忘了。
諶大小姐近來的日子過得確實很逍遙,本著不做事就不出錯的原則,就指著混完日子領工資!
明日就該她休沐了,這一天她可以出門。
出門乾嘛?覺醒武魂呐!這是她的頭等大事。
殿外有人一直在猶猶豫豫地在踱步,比比東皺起了眉,還不到晚飯的時間,她們不該來打擾。
“來了就進來。”以比比東的敏銳感知,有人在門口探頭探腦地反而更影響她的思緒。
“教皇冕下,抱月今日問好多人借了錢,目的不明。”
“抱月是誰?”比比東眼皮也不抬。
“呃,教皇冕下莫不是忘了,是您前些日子讓我盯著的那個新來的小丫鬟呀。”
“……”
看來不僅是小丫鬟快忘了主子的名字了,再放養下去諶獨月怕不是都要徹底更名改姓,改頭換麵,遠走高飛了……
隻留下一聲輕哼,座位上已然空了,比比東閃身出殿。
……
諶獨月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臉上貼滿了黃瓜片,閉著眼睛輕快地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
聽到有人進屋,諶獨月熱情地招呼道:“沐蘭姐姐,我給你留了半根兒。”
來人沒有出聲,隻朝裡走了幾步,諶獨月也不甚在意。
“我想眯會兒,晚飯的時候勞煩姐姐叫我一聲。”
“哼!晚飯怎麼從來不見你來叫我?”
大小姐聽到這個聲音心裡咯噔一下,一個激靈就彈了起來,就看見比比東眯起眼睛危險地盯著她。
“呃……我我我……”
她胡亂地抹臉,把黃瓜片兒扒下來,一時連行禮都忘了,豬腦過載地在想借口……可想來想去發覺自己也沒犯什麼錯啊,卯時不賴床,亥時不高語,無允不出門,黃瓜用來貼臉應該也不算吃東西,也沒衝撞什麼大人物……至於打掃房間、送餐值夜這些要競爭上崗的工作,沒競爭過彆人總不能算是她的錯吧!
可為什麼眼前的人隻一眼就讓她緊張至此?
“您……坐啊,喝茶嗎?”
諶獨月憋了半天終於說出話來。
比比東真是要被氣笑了。
教皇可以不喝,但她絕不能不泡,更不該問喝不喝這種蠢問題!
“你究竟是怎麼當寧榮榮的侍女的?”
那當然是……臭味相投咯。聲色犬馬以侍君,除了色還沒用上之外,彆的她都能妥妥拿捏住寧榮榮,陪小公主乾的那些事兒,明顯都不適合和比比東一起做,非常不適合!
“我就……照顧她日常起居,伺候她梳妝洗漱,有人罵她我替她罵回去,有人欺負她我來保護她……”諶獨月拿捏不準教皇大人的臉色,隻知道比比東沒有喊停,也隻好硬著頭皮說下去,“更長夢短之時,我陪她聊天,心煩意亂之際,我陪她消愁,嗬……”說到此諶獨月笑了出來,“寧宗主可能都不知道,是我教會了他女兒喝酒。”
“小小年紀不學好,你好像還挺得意。”比比東似笑非笑,伸手把她臉上遺落的黃瓜片撥開了去,“寧榮榮的侍女既然需要乾這麼多雜事……那怎麼我養你,你就隻會混吃混日子?”
小孩子長得很快,大半個月沒見,小孩兒長高了些,似乎也多了幾分棱角。
“這不一樣啊,您看您哪需要侍女的照顧啊。”萬事不決先吹一波彩虹屁總是沒錯,諶獨月眉眼彎彎地一笑,“您這麼厲害,已經可以照顧所有人了!”
比比東喉間細顫,一口濁氣彌漫在她的胸口,生生逼的她說不出話……她應該高興才是,她做到了,成為一個信仰,一個符號,教皇就該是這樣的,雕心翎爪、無堅不摧!
“你明日要出去?”半晌比比東輕輕吐息,放鬆了緊握權杖的手。
“明日,我正假!”諶獨月加重了咬字,提醒道。
“出去做什麼?”
“去覺醒武魂……”諶獨月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了,反正以後也瞞不住。
雖然按照沐蘭的告誡,為了安全,教皇的侍女曆來都隻收普通的女孩兒……大小姐還挺喜歡最近這段愜意躺平的日子的,要真被趕出去還有些舍不得。
可惜啊,神說她是乾大事兒的人!
比比東微微挑眉:“你不是已經?”
“嗯……”諶獨月沉吟了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算了,我既然撞破了您兩個秘密,那我也說兩個我的秘密吧,咱們扯平如何?”
“嗬,好啊。”
比比東唇角一勾,門忽然就被一股力量帶著合上,房間變得私密鄭重起來。
來日方長,她終會完全撥開這片皎潔而朦朧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