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屋裡,諶獨月兌了半盆熱水,握住她的手用打濕的布巾輕輕擦拭那道微小的血痕。
比比東失笑她的小題大做,不過也就隨她去了,饒有興致地端詳她那小心仔細的模樣。
“你先洗洗自己吧,瞧你臟的。”
“你嫌棄我?這還不都是你弄得!”大小姐幽怨地瞪她一眼。
她渾身被蛛刺拉出的傷口滲出斑駁的血漬,似乎還感到後知後覺的疼痛……嗚嗚嗚比比東這個壞女人每次都真打!一點都不心疼人!
“你自找的……”
比比東終究被她的眼神看的心口發軟,捧起她的臉,輕輕擦去血汙,輕啄了一口。
“彆撒嬌,浴室在後麵,快去洗。”
大小姐耳尖微微泛紅,自己果然還是修為不夠,每次親親抱抱為什麼都是自己在害羞!
一想到要去比比東的浴室,腦袋裡陡然又起了些黃色廢料,路都走的有些飄飄然。
見她走遠,比比東端起茶杯一飲而儘,甘甜的茶水將舌尖上她的味道衝淡,這才長舒一口氣……
她分不清這致命的誘惑是渴血的欲望還是對她的欲望,無論是哪一種,都令她異常狂躁地想將人吃乾抹儘……
可無論是哪種,現在都不是時候。
大小姐擦著頭發出來的時候,比比東已經一頭埋進成堆公文的書案上了,這讓在浴室扭扭捏捏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才敢出來見她的大小姐有些鄙視自己……
看起來教皇大人磊落不羈,倒是自己狹隘了。
“這些不是小狐狸幫你做了嗎?”
諶獨月走近,一些不留神的水珠滴落在書案上,她抱歉地趕緊用手抹去。
比比東撚開落在手上的水珠,索性把人拉在懷裡幫她擦頭發。
“娜娜不乾了。”
“啥?”
“嗯,就是不乾了……”比比東的哀歎聲落在耳邊,“娜娜剛剛和我申請,要閉關修煉一段時間,所以現在沒人幫我了。”
“噢。”
隨口應道的大小姐忽然被毛巾蒙住腦袋,結結實實地被敲了好幾個暴栗。
“這個時候你難道不該說你來為我分憂嗎!你還噢、噢、噢……”
大小姐抱著腦袋嗷嗷叫:“專業不對口啊……我、我、我可以幫你賺錢!”
“賺什麼錢!咱們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比比東終於停手,把毛巾扯開,大小姐看見她絕美的臉上有些不高興,語氣也有些賭氣的幼稚。
“我比寧風致有錢!”
“……”
比比東看她小心捂著腦袋,生怕又說錯話的樣子,終於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算了,那給你個專業對口的任務?正好你要去天鬥城,順便幫我查查七寶琉璃宗的暗器?”
諶獨月聞言去複看她的掌心,才這麼一會兒,那道傷口就已經愈合了……
比比東看她欲言又止,示意她說下去。
“你看傷都好了,就沒必要揪著榮榮不放了吧……那些暗器也隻是些小玩具罷了。”
諶獨月的聲音越來越小,刺傷教皇是個什麼罪名她已經很熟悉了,可無論怎樣她都要為七寶琉璃宗求求情的。
“這道傷自然是好了……”
比比東眼神黯了一瞬,抽回了手……可如果以後我被人碎屍萬段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能如此風輕雲淡地揭過?
話問到嘴邊被她吞了回去,這個答案根本就不重要,以如果發問的答案都不重要,重要的隻是她的態度……
比比東能感覺到,諶獨月對她的愛從來都是有原則的。
她不瘋魔、不癡狂、更不會輕易打破自己的底線,她骨子裡不知從何處得來的修養,總是給她一種抓不住的距離感。
這月亮從不隻為自己而來。
比比東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竟是無意識地就說出了心中所想。
“你對我就不能……自私一點?”
“……嗬,剛才你還說小狐狸爭強好勝陷入心魔,你又何嘗不是呢?”
不曾想還能瞧見比比東如此不自信的樣子,大小姐不由地笑了笑。
果然每個大豬蹄子都會經曆這樣的拷問……她伸手攬上比比東的脖子,深情道。
“我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無時或忘,你若是一定想用‘如果你和我媽同時掉進水裡我先救誰’這樣的問題來考問我的話……”
比比東眼神躲閃……你胡說八道!我才沒有這樣問你!
“我隻能回答,皆大歡喜固然最好,可那是佛陀才能修得的福氣,我一介凡人,總是知道世事難全的道理。若我的人生不得不留下的遺憾,那唯有你是我絕不想錯過的部分!”
她的聲音平靜悠長,又透著十足的誠心。
可她的話太美好了,就像一個縹緲的夢在比比東的心裡織就,美好的不真實……
“那你愛著的其他人,他們該怎麼辦……”
諶獨月傾身上前,在她的臉頰落下輕緩的一吻。
“我隻愛你!”
比比東泛起一絲笑意,嘲笑之前自己的猜疑。
她從袖間摸出了一塊令牌塞進諶獨月的手裡,聲音低沉而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