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骨風之夜(一) “劍道塵心在此,以……(1 / 2)

今晚的夜色很靜,呼呼的風聲吹過,片片烏雲遮擋住星月之光,令大地看上去更加黑暗。

七寶琉璃宗城堡外,負責巡邏的弟子是平日的數倍,這些年輕的弟子從未進入過如此高強度的防備姿態,更何況他們維持這如驚弓之鳥的狀態已經快一個月了,弦崩的太緊總會斷,此刻,他們看上去都略有倦色。

他們隻知道自那日太子殿下拜訪後,寧風致就下令全宗進入戒備,並且暗中將宗內年幼的孩童和許多魂師家屬都暫時送進了天鬥城安置。

這些年輕的弟子們並不明白宗主的用意,也不知道他們在防備什麼,畢竟從薩拉斯不再來之後,七寶琉璃宗又回到了歲月靜好的樣子。山下的琉璃鎮又熱鬨起來,宗門弟子的出入也沒有受到任何限製,就連被寧風致送出去的老幼婦孺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一封封報平安的書信毫無阻礙地寄回。

就連寧風致也感覺是不是自己小題大做了,也許,武魂殿這回也就此作罷了。

畢竟重選七大宗門至今為止都是些風言風語,比比東並未傳下任何一封詔書,反倒是快要不行的雪夜大帝記得給他傳了一封信,大概意思就是毒鬥羅儘心儘力,又一次將雪夜大帝的病情穩定下來了,不過雪夜大帝也自知自己這副身體,恐時日無多,要趁著還清醒的時間安排後事,來信詢問寧卿對雪清河現在繼位的意見。

說起這個,寧風致作為雪清河的老師本不該猶豫的,可一想到那日雪清河的眼神,他猶豫了……隻好回複說等這幾日他處理好宗內的事物之後,進宮與雪夜大帝麵議。

天極宮。

雪清河憑欄而立,有些煩悶地將領口扯開些,讓高空冰涼的夜風卷走他的躁意。

天極宮與雪夜大帝所住的太極殿正對。天極,顧名思義,是欽天監觀星測月之所,也是天鬥皇宮最高之處,站在此處,整座皇宮皆一覽無餘。

這種奉天神授之所向來孤高,但如今看來,似乎這裡已經發展成了雪清河的麾下,成為他監視皇宮的絕佳地點。

“少主,命令已到,我們過去了。”

兩道一胖、一瘦人影悄無聲息地落在屋簷上,按胸行禮。

“……”

雪清河握緊欄杆,隻覺得太極殿那亮起的燈火有些晃眼。

“這麼快?比比東做事還真是著急。”他算了算時間,擺了擺手,“罷了……兩位長老,務必小心。”

“少主不必憂慮。”刺豚鬥羅想了想,“此番教皇冕下勢在必得,魔熊和靈鳶都被派來了,還有風劍宗宗主風白龍助陣,絕不會失敗。少主仁義,若是還顧念和寧風致師徒之情,大可親自來督戰,若能再勸勸……”

“我並不擔心你們會失手……”雪清河搖搖頭,看向夜空,最後一絲月光也被烏雲隱去……

雪已經連月未回了。

這很反常,以她對諶獨月的了解,在收到信之後,如果做不了比比東的思想工作,那肯定就會立刻前來天鬥城做寧風致的思想工作,可雪送去最後一封信後便杳無音信了,不止如此,甚至整個武魂城這段時間都杳無音信……

她曾經為了留住諶獨月,順便給比比東找點麻煩,封鎖過天鬥城與武魂城的消息往來,卻不曾想在這一點上,原來比比東能做的比他更絕、更隱秘。

剛才若非是刺豚鬥羅告知,他根本不知道魔熊和靈鳶長老居然已經到天鬥城外了,更不知道足以毀滅整個七寶琉璃宗的隊伍居然已經在他的眼皮底下集結完畢,準備發起總攻了……

一向自認足以和比比東分庭抗禮的千仞雪忽然有了一絲不自信,比比東還真是個可怕的女人,以前不會都是她讓我的吧……

“你們去吧,我還是不出麵了。”雪清河歎了一口氣,“該說的不該說的做弟子的都說儘了,一切,就看老師權衡了……佘叔叔,如果可能的話,請留他們性命。”

“明白。”

感覺到身後兩位長老已然離去,雪清河悄然歎息……

隻能幫你到此了。

“哥幾個,怎麼說?咱們可好久沒活動筋骨了。”

“劍骨風此刻都在宗門內,這次的點子可硬,夠扒你一層熊皮的。”

靈鳶輕靈地站在樹梢上,瞥了一眼下方把拳頭捏的哢哢作響的身材壯碩的魔熊。

“嘁!要的就是他們都在,不然還怎麼一網打儘。”

“少主吩咐了,我們,留情。”

蛇矛鬥羅從林間走來,將手中的長矛一頓。

“那可難辦了,教皇冕下可是要咱們不留後患呢。”靈鳶婉轉一笑,“這該聽誰的?”

“山高皇帝遠,在外令不受……靈鳶,咱要學會靈活,靈活!”刺豚鬥羅滾了過來。

“去去去,看出來了,我們這就屬你最靈活。”

“風宗主呢?有什麼意見?”蛇矛不理他們,轉頭去看一直盤坐在另一邊樹下的青衣劍客。

風白龍坐的筆直,自身就像一柄利天之劍垂落,他雖以白布遮眼,卻以劍意洞察世間。

“我不管你們聽誰的,我隻有一個要求——劍道塵心,歸我!”

作為巡邏弟子的小乙,本身的實力並不強,能夠加入七寶琉璃宗還是依靠了祖輩餘蔭,不過,他卻有著一個普通人難以企及的能力——聽力。

他的武魂和弗蘭德一樣,是貓頭鷹。不同的是,弗蘭德擅長戰鬥,而他更多的繼承了貓頭鷹的偵查能力。

夜晚的貓頭鷹,幾乎全靠聽力進行捕獵。這也是小乙最強的能力。

耳朵微動之下,他聽到了一聲輕微的跌落,憑借著多年的經驗,他能清晰的辨彆出,這是人體摔倒的聲音,不敢怠慢,他趕忙將自己的聽力提升到了極限。

頓時,一連串悉悉索索的聲音落入耳中,雖然很輕,但是,這些聲音卻如同海潮一般,從四麵八方湧來。

“敵——”

幾乎是帶著淒厲的聲音怒吼,生生被切斷在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