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魂師(一) “年少時候的……(1 / 2)

武魂殿學院。

孟斯席獨自守在院裡,身後的房間燈火通明,激蕩的魂力溢出,將空氣震出肉眼可見的漣漪,焱驚悚如鬼嚎的慘叫徹夜不絕……

他找了處石凳坐下,將手心的汗不住地揩在衣角上……不會有事的,有兩大封號鬥羅保駕護航,焱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不知過了多久,慘叫的聲音弱了下去,在黎明將啟的時候,四下裡變得無比寂靜,帶著萬物生發氣息的風從身旁拂過。

孟斯席長舒一口氣,抬頭望向頭頂,天幕正在交替,彎月與初陽難得的平分秋色的時刻。

房門終於打開了,海龜長老拄著靈杖走出來,又輕輕闔上了門。

孟斯席趕緊起身相迎:“長老?”

“嗯……老夫的任務完成咯,剩下的就全交給教皇冕下了。”海龜長老輕輕咳了一聲。

“我、我、我要不進去看看冕下需不需要輔助。”

“嗬嗬,孟院長,你彆緊張,坐下吧。”海龜長老輕笑,搖著頭走到院裡的石桌邊坐下,“來,陪老夫坐一會兒。”

他都這麼說了,孟斯席也隻好作陪。

“你不用擔心,冕下的心和我們是一樣的,甚至可以說,她更想將那小子治好。”

“這是肯定的,畢竟冕下都親自過來了嘛。我是想也不敢想焱能得你們兩位相助,那個傻小子,福氣倒真不小!”孟斯席附和道。

“嗯……可能二十年多年前了吧。”海龜長老虛了虛眼睛,伸出枯槁的手指仔細算了算,“彼時冕下還是聖女殿下,我記得……那也是一個晚上,聖女來長老殿專門見我,說她有一個朋友,苦於武魂變異,此生無論再怎麼修煉,也無法突破三十級魂力……”

“哦,我知道是那個……”

同樣是搞教學的,孟斯席瞬間就反應過來,畢竟這症狀除了那位理論的泰山北鬥玉大師之外也沒聽說有彆人了。

海龜長老擺擺手打斷:“她當時苦苦哀求,我都以沒有教皇命令為由搪塞拒絕,所以我沒見過那個人,也不想知道他是誰。”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冕下當時的表情,失落、心疼、憤恨、不甘……當然了,不隻是我記得,冕下自己也記得……所以,她繼位教皇的第一個晚上,對,又是晚上,她便詔我潛心研究治療武魂惡性變異的可行之法,在有成果之前,不得出武魂城半步!”

“這、這不是變相的囚禁嘛。”孟斯席小聲地道,教皇冕下還真是個記仇的人。

“唉,那個時候前任教皇死的不明不白,冕下剛剛繼位,其他人也隻道這是她向長老殿立威的一種手段,而以前我常居瀚海城,並不參與他們的權力角逐,是個無足輕重的人吧,也就沒人為這事兒和冕下較真,我也就生生地在長老殿住了二十多年。起初我是真的想出去啊,便也真的開始研究怎麼治好一個廢人。”

“可武魂是一個魂師的根基,身體損傷再怎麼樣都有辦法可以養複,而武魂本身的問題任誰也束手無策。我越研究就越清楚我半生都在為一個不可能的事情努力,後來,冕下漸漸的也不再關心我是否有成果,我也就渾渾噩噩過了。”

“直到昨天晚上,冕下又突然詔我。老實說,我自己都嚇了一大跳,她又讓我來看看能不能救一個廢人……嗬,孟院長,你彆看我昨天那副樣子,其實心裡啊,也虛的很……”

海龜長老說到此處,終於長舒一口氣,“那個小子確實有福氣,我雖然不知道他為何發生武魂變異,但這不是他失去魂力的因,便有得治。哈哈哈……他趕上了好時候,也算給老夫這半生無謂的努力添了一點意義,想來我也可以回瀚海城吃頓海鮮了。”

海龜長老輕鬆而愉悅的心情也將孟斯席感染,聽完這段曲折的故事他似乎也不那麼緊張了。

可他臉色忽然一苦,不知又想到什麼,小聲道:“完了,冕下該不會是拿焱來練手,練成了再去救……那個人吧?”

又心說不應該,魂師大賽那天他也在場,那字字句句恩斷義絕不似作假,更何況以他的視角,憑冕下對諶獨月的重視和特殊對待,你要說比比東年少時悸動的愛戀荒謬地轉移到諶獨月身上他也能信。

“哈哈哈哈,那孟院長就得自個去問了,我可啥也不敢說。”海龜長老大笑起來,起身伸了伸懶腰,“累一晚上咯,老夫先回了。”

“我送長老。”孟斯席也起身。

“不用,你在這候著吧,冕下不是拖遝的人,要不了多久的。”

可或許是實在棘手,不拖遝的比比東也足足耗費了三日,當第四次太陽冉冉升起時,房間門才再次打開。

趴在石桌上打盹的孟斯席被淩冽的眼風刮醒,差些掉凳兒。

“孟院長不問嗎?”比比東眯起眼睛看著他。

“啊、問什麼?”孟斯席抹了一把臉,精神了一分,看清比比東危險不善的眼神,連連擺手,“不不不不……我相信您,絕對沒問題!”

比比東輕哼了一聲,側身讓開門。

“人還昏死著,按海龜長老所言,將他泡在藥桶裡養著。這段時間,缺任何藥材直接來找我。”

“哎好!不缺的不缺的,諶獨月之前送來的都用不完。”

比比東聞言,輕皺了一下眉頭,回頭囑咐:“孟院長,麻煩你先將焱的情況保密。”

“保密是可以……但是,她經常過來看望,我怕是瞞不住。”孟斯席麵有難色,這個她想來都知道是誰。

“她生日快到了,這是我要給她準備的一個驚喜。”比比東看著初升的暖陽,展顏一笑,轉身挑眉,“瞞不住嗎?”

“能、能瞞住!”孟斯席心下一盤算日子,誰的生日一目了然,保證道。

“可是教皇冕下,那個……她的生日早就有安排了……”孟斯席小心地探了探比比東的臉色,這才接著道,“畢業之後他們東奔西走的,難得這一回能聚齊,邪月老早就張羅上了,您、您也要來啊?其實您公務繁忙我們都理解,送個禮物意思一下就是了,年輕人在一塊兒自在些……”

“什麼叫我也要來?”比比東眉頭一皺,“你們年年過,過了十多年了,過不膩啊?你們的安排取消,全由我來安排!十八歲,必須和我過!”

孟斯席擦了擦額上的汗,隻好連聲應下。

“孟院長。”

“哎、在!”

都送到門口了,轉身離開的比比東忽然又轉身叫他,剛剛鬆懈的孟斯席立馬端正站好。

“管好自己的嘴,海長老之前和你說的那些閒話,你若不想問,就當個笑話忘了吧。”

孟斯席這才反應過來比比東出來的時候那冷冽的眼神,後知後覺一拍腦門。

“年少時候的事我並非想遮掩,但傳多了她聽到會不開心……我要讓她每一天都開心。”

教皇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