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問這個了！奧古斯特翻了個白眼，輕輕踢了一下拉文克勞的桌子：“你填出來多少了？”

“還有三個。”勒明蓋寧咬著筆蓋，似乎有點苦惱，“你們誰記得布赫特諾斯他爸究竟是叫布赫漢姆還是布赫勒斯？”

“布赫……啥？那是什麼？中世紀詛咒嗎？”奧古斯特跟英格麗麵麵相覷，臉上的困惑如出一轍。

“是中世紀人名。布赫特諾斯是莫爾頓之戰【3】時埃塞克斯的王，他帶兵抗擊維京人……”勒明蓋寧比他倆還困惑。“賓斯教授當過這個人的首席法師！因為這個，他花了整整三節課講莫爾頓之戰！還說了期末很可能要考巫師在這場戰爭中的作用和影響！”

奧古斯特茫然地撓頭：“他說了嗎？”

英格麗捏起了下巴——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動作：“對，我記得他開學那會兒確實花了三節課隻講了一個章節……是不是一個叫做‘我和大佬的365天’的苦戀故事？”

勒明蓋寧揉了一把臉：“跟苦戀沒關係，也沒什麼大佬……算了，我晚上回去查書。”

“那咱們得抓緊時間。”奧古斯特看了看表，“圖書館八點就關門，現在已經……五點了？！怎麼過得這麼快？！”

“人隻要一上網，時間總是過得很快，這叫因特奈特相對論。”勒明蓋寧聳聳肩，“沒關係，拉文克勞休息室裡有一年級到七年級的所有課本和參考書，我不去圖書館也行。”

他把報紙整整齊齊地疊起來，朝英格麗的方向揮了揮：“我拿回去填，順利的話明天就能給你。”

“那你順手幫我寄一下吧，我明天一早上都有課。”英格麗說，“地址就字謎方框的下麵。謝啦。”

接下來又是好一番折騰，等他們再次捧著茶說正事，已經是將近半小時後的事了。

“你早上說這個跟雙麵有關，是怎麼個有關法？”奧古斯特翹起二郎腿，雙手習慣性地交疊在膝上，整個人看起來優雅而乾練，非常有校園戀愛故事裡男主角的範兒。

勒明蓋寧從奧古斯特分好的兩堆雜誌裡，翻出來一本往期的《大西洋巫術周刊》，並迅速進入了該刊物的讀者俱樂部。

“你們看這個，”他指著飄在頁麵右側的‘周六討論會公告’，語速極快地說。“這個‘大祭司’提出了兩種禁錮非物質生命體及其載體的手段。

“我們不是一直在找消滅米奇和雙麵的辦法嗎？這兩種就很好！我們可以先把米奇搞定，再去對付雙麵！分而治之！逐個擊破！”

“抱歉，我打斷一下。”無視了勒明蓋寧閃閃發光的雙眼，奧古斯特舉起右手，“是你一直在找這個辦法。我和英格麗的意見從來都是‘讓老鄧頭上’。”

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你看，雖然我們現在都已經自學到了六年級的內容，還學了很多不同魔法學派的知識。但我們要對付的，是第二代黑魔王，這個世界能力值的天花板之一。

“雖然羅女士沒有多說，可我們在這裡活了這麼久，伏地魔是什麼水平，多少也都有數。他剛起勢的時候，恩奎斯特家不願意臣服，他一個晚上屠光了那家人住的小鎮。他一個人，殺了快兩千個，其中有將近一半都是巫師！

“恩奎斯特家當時的家主安弗斯·恩奎斯特，從1805年到1837年一直蟬聯歐洲法術競賽棄杖分組的冠軍，聽說他稍微動一下指尖就能發出三到四個咒語。格林德沃勢力最強那會兒，也沒找過他的麻煩。結果呢？伏地魔在五分鐘之內就把他的十根指頭都斬斷了！”

“五分鐘！十根手指！”奧古斯特加重了語氣，揮舞著雙手，“76年，他跑去歐洲想搶一個魔械。半天就打穿了整個法國，後來還是靠德國和奧地利的聖徒出麵，才把他逼回了英倫三島。

“咱們三個現在用魔杖才勉強能做到無聲施咒，不用的話，起碼要花好幾十秒做施法的手勢。這個水平，怎麼能應付得了伏地魔？”

“我們要應付的是七分之一的伏地魔。”勒明蓋寧小聲嘟囔，“而且我覺得，法國淪陷得那麼快，是因為法國魔法部的人投降得快。”

英格麗：“也許？但我聽我爸說，法國魔法部那次死傷慘重，傲羅辦公室都是之後重新招人組建的。現在那兒全是年輕人，辦公室主任都不到50歲”

“不過也難說，”她聳聳肩。“畢竟是法國人嘛【4】。”

三個人相視而笑，教室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笑了一會兒，勒明蓋寧按按眉心：“唉呀媽呀，咱們現在真是變成正經的英國佬了，都開始乳法了！”

“害，編排一下法國人嘛，算什麼乳。”奧古斯特不以為然，“而且，哪個國家的人不編排法國人呢？”

“其實真的沒你想的那麼可怕，”勒明蓋寧勸道。“我們都知道，雙麵身上的隻是七分之一的殘片，還是受到重創後的版本，所以他的實力絕對沒有十幾二十年前那麼強。”

“但是奇洛很……”金發的格蘭芬多還是有顧慮。

“很強，但他的生命力和法力已經快被他七分之一的主子吸乾了。”這次，勒明蓋寧的回答十分乾脆利落。他從書包側邊的小包裡拿出一個眼鏡，遞給了奧古斯特。

它很像奧古斯特從前在電影裡見過的、民國時期的賬房先生經常戴的那種眼鏡。無框，兩片圓圓的鏡片由一個金色的金屬夾鼻連結。鏡腿相較一般的眼鏡要寬不少，上麵刻著連串的符文。奧古斯特專門湊近研究了一下，果不其然發現自己看不懂。

勒明蓋寧示意他把眼鏡戴上：“這是個高級窺靈鏡，能查看人的靈魂狀態和生物電場，摸一下右眼鏡腿就可以開關窺靈功能。

“我周一上黑魔法防禦的時候，偷偷看了下奇洛，他快完蛋了。七分之一切片像寄生蟲一樣蠶食著他的靈魂，過不了多久就會把他吸食殆儘。到時候，他倆這個拚接的魂體根本無法停留在肉-身上，會直接脫出然後在空氣中慢慢消散。他的生物電場也跟調色盤一樣，亂七八糟的。越是強力的法術，對生物電場穩定性的要求就越高。他現在的反應絕對跟開學那會兒天差地彆，也沒辦法用厲害的咒語。”

“咦？現在回想一下，十月以來，他除了上課和吃飯時間外，基本不出辦公室。”勒明蓋寧若有所思，“很可能是因為，他連對付學生惡作劇的餘裕都沒有了。”

奧古斯特明顯有些意動，但嘴上還是在給友人潑冷水：“也可能是忙著在辦公室裡暗搓搓地計劃偷魔法石。”

“不，我覺得勒姆可能說對了。”英格麗斟酌著詞句，“你們記不記得羅女士書裡，哈利他們是什麼時候在禁林裡遇到雙麵的？”

兩個男孩思考片刻，幾乎同時搖了搖頭。

“聖誕節後，期末考試前。那個時候海格提到，幾周前就有人在殺獨角獸。也就是說，雙麵很可能是在今年年底到明年初開始喝獨角獸的血。而且，他在年初應該還是很虛弱。因為他被哈利和馬爾福撞見後，根本沒動手，直接跑了。如果他還跟剛開學時一樣厲害，哈利即使不死，肯定也會受很重的傷。畢竟，食死徒跟救世主之間是有深仇大恨的，這個食死徒還時時刻刻都在被主子監視著。那時候哈利身邊隻有馬爾福和狗，根本沒有他人的保護。除非是真的沒辦法，不然他不可能不動手。如果他年底就開始靠獨角獸的血續命……”

“那雙麵現在很可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維持理智和基本的施法能力上。”奧古斯特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勒明蓋寧對他的朋友們揚起了一邊的眉毛：“現在就是對付他的最佳時機？”

“現在就是對付他的最佳時機。”英格麗點頭。

“不過動手前還是要找理由通知一下老鄧頭和麥格教授，”奧古斯特在這件事上表現得非常謹慎。“以防萬一，還能增加成功率。”

“那就，決定了？”

“嗯，決定了。”

他們站了起來，幾乎同時伸出右手，搭在了一起。

“去年我們剛相認的時候說過，穿越一遭，總得彌補一些上輩子的遺憾。”勒明蓋寧說，“雖然我們一度想過要放棄這個想法，因為敵人太強大而我們太弱小。但既然現在又有了機會……”

奧古斯特接著說了下去：“那我們就要儘全力圓夢。”

“讓該死的人去死，讓該活的人活下來。”他們低聲說著，三隻手緊緊握在了一起，向彼此和曾經的自己做出了保證。

之後的一個多小時，他們商量出了初步計劃，約好時間再打磨細節。

當然，要背著哈利、羅恩和赫敏。

直到七點多【5】，他們三個才饑腸轆轆地跑進禮堂，準備吃晚飯。禮堂裡人聲鼎沸，很多人已經吃掉了足夠和肉和菜，等著享用飯後甜點了。

奧古斯特剛夾了點沙拉、兩塊肉排和一塊麵包，盤子裡所有的食物就一股腦兒地消失了。過了一會兒，琳琅滿目的甜食就出現在了餐桌上。他狼吞虎咽地吃掉自己簡單的晚餐，又塞了兩張糖漿餅和一塊水果派，才終於填飽了肚子，有了仔細品嘗食物味道的心情。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哈利和羅恩都不在餐桌上，隻有赫敏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他斜對麵。他給自己舀了兩大勺朗姆酒蔓越莓冰淇淋，朝她揮揮手，問：“他倆呢？”

“在圖書館補作業，”赫敏板著小臉，看上去有些生氣。“斯內普教授罰他們重寫之前所有的魔藥論文。”

“為什麼啊？”

小女巫放下勺子——她剛剛正在吃葡萄果凍——繪聲繪色地模仿起了斯萊特林的院長：“因為‘韋斯萊先生，我給您布置的是魔藥論文，不是讓您創造一門新語言。勞煩您用正常人的語言重寫一遍。格蘭芬多扣十分’。”

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奧古斯特也不例外。他笑著吃了一口冰淇淋：“那哈利呢？”

“‘波特先生，雖然我明白您過於愚笨，無法理解魔藥的美妙之處。但也麻煩您，不要用三流小報寫名流花邊新聞的語氣寫論文。格蘭芬多扣二十分’。我早就說過，不要教他那種奇怪的格式！”

“我以為會很有用嘛，”奧古斯特麵露歉意，但是不多。“那他倆今天就不吃晚飯了？”

赫敏拍了拍手邊一個餐巾紙裹起來的小包：“我給他們拿了雞腿和炸肉排，應該夠了。

“倒是你們，今天怎麼來這麼晚？你們下午沒課的吧？”

“勒姆搞出了新玩具，我們花了一些時間商量技術問題。等做出來了就拿給你們玩。”奧古斯特保證著，“英格麗還給你們留了點心，就在我包裡，回休息室就拿給你。”

“勒姆是……拉文克勞的勒明蓋寧·斯通？他的眼睛很漂亮。原來他還會做玩具嗎？”赫敏身邊的一個女生插嘴問。奧古斯特看著她的臉愣了一下，之後才想起來對方的名字。

他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彬彬有禮地點頭：“對，布朗小姐，勒姆的手很巧。”

布朗小姐的臉紅了。

熟知他本性的赫敏，對著自己的果凍默默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