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夜原本輕鬆的表情一瞬間凝固。
——糟糕,被她放置的貓貓要生氣了!
“啪”的一聲真夜按下了客廳的燈開關,她裝作沒察覺的樣子望向委屈巴巴的貓。
“太宰,在的話為什麼不開燈?”
少年還是沉默地盯著她像是在控訴什麼。
“吃了晚飯了嗎...”
留意到餐桌上什麼痕跡都沒有,真夜無奈的說:
“算了,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吃了,不是給你發了短信說不用等我,自己點外賣解決嗎?”
真夜走到沙發前,乾脆坐在地毯上。
“怎麼了嘛,一副我做了什麼過分的事的樣子?”
她習慣性地伸出手來,揉揉少年像是棉花糖一樣柔軟的頭發,低下頭在腦子裡在光速過著,今天離開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又讓他生氣了。
與此同時,她的手還在不自覺的摸來摸去,整個人像是在貓咖擼貓一樣瞬間鬆懈起來。
——有太宰在,經常因邪神發作的頭痛也不用擔心了。
聽到她毫無自覺的問題,黑發少年似乎更生氣了。
“某人昨天說著要帶我出去玩,結果一大早就沒了人影,這麼晚了也不回來!”
少年噘著嘴提高了聲調,很是不滿地叫喚著,連臉都變得氣鼓鼓的。
本來就長得像天使一樣可愛的美少年露出這副表情,簡直讓看到的人都會無理由退讓任何條件。
可惜,這些人裡不包括鐵石心腸的真夜這一員。
麵對少年的指責,真夜露出一副“沒辦法成年人要賺錢養家”的無可奈何的表情。
然後很不認真的說:“誒——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可是今天又有些不得不去辦的事嘛。”
她理直氣壯的想,太宰遇到森鷗外的劇情點解放之後怎麼可能還宅在家裡嘛。
更何況,看到委屈巴巴的貓,想去逗逗看他炸毛不是人之常情嗎?
真夜看著少年還在維持著屈腿蜷縮的姿勢,突然意識到哪裡不對勁。
於是她直接用手握住他的腿窩往下拉,發現了被少年刻意掩藏的真相。
不知何時開始,太宰開始喜歡將裸露在外的地方包的整整齊齊都是繃帶,就連好看的鳶色右眼也纏了起來,隻有在家時才會拆下眼上的遮蓋物。
但此時繃帶終於發揮了它正確的用途,白色襯衫上被劃了一個口子,露出底下被血浸濕的纏著的繃帶,鬆鬆垮垮的附在傷口上。
真夜原本放鬆的表情頓時消失,臉色沉了下去。
她立刻起身去找醫藥箱,拿出繃帶和消毒酒精準備為少年處理傷口。
不過就算是受傷的貓也很鬨騰。
他一會抱怨受不了酒精消毒的刺痛,一會又在叫喚著要去洗澡,完全不顧還在流血的傷口,一會又在喊著肚子好餓都是某人的錯,總之就是一直在幫倒忙。
不過對有念能力在身的真夜而言,這隻瘦弱的貓的抵抗就像是在撓癢癢一樣不痛不癢,她一隻手就能按住。
決心要給他一個教訓,她麵無表情,一臉冷淡的給傷口消毒包紮後,又強行給他換了件乾淨的上衣。
整個過程完全不受小動作不斷的少年的乾擾。
見她始終一言不發,本來很有精神的少年也漸漸安靜了起來,開始用餘光不斷關注著真夜的臉色。
“為什麼要這麼對待自己的身體?”真夜終於打破了沉默,低聲問道。
這麼久都沒出過事的貓咪受傷十有八九是自己作的!
太宰見勢不妙,也聰明的不再使那些小伎倆。
他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問題,隻是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
“...我可是很不喜歡疼痛的啊。但真夜總是不理我,一回家就悶在電腦麵前,出去也不和我說。”
真夜歎了口氣,像抱貓一樣把太宰抱了起來,將少年放在自己膝蓋上坐著,讓他毛茸茸的頭窩進她懷裡。
感覺到真夜沒有再生氣,太宰暗地鬆了口氣。
他伸出手箍著她的腰,頭貼著她的胸感受著裡麵穩定跳動著的心跳聲。
因為青春期的少女身高本來就比同齡男生高上一截,再加上本身優秀的基因,十五歲就長到一米六的她這樣抱著一米五的他毫不費力。
“好啦,是我不對,等你傷好了我們就去遊樂園玩。”真夜軟下聲音哄道。
然而太宰完全沒有被安慰到,隻覺對方又避開了他的問題拿其他東西搪塞他。
“為什麼不理我?”
“明明在家族時還會帶我到處去玩,來到橫濱之後就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乾脆破罐破摔地質問道,眼也不眨的凝視向真夜。
簡直是一副“不問到手就絕不消停”的賭氣樣,但是不自覺帶著委屈的尾調卻流露了他隱藏的心思。
當然是因為她要識相點走開,不打擾原劇情的進行啊。
不過這種話不能說出來,真夜看著少年窩在她懷裡依賴著她,一副恃寵而驕的模樣。
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初見時想問什麼都是一副彎彎繞繞的彆扭樣。
要知道一開始在家族接觸他時,她可是每天都要小心被他背後算計,儘管麵對麵時他又是另一副乖巧的模樣。
想到這,一向(?)寵貓的她心裡也不由得有了憐惜的感覺,一股想吸貓親親抱抱的衝動油然而生。
——啊忍住!還不是時候!
真夜一邊不要臉的感歎著自己坐懷不亂的強大自製力,一邊言不由衷地說:
“要是我一直把太宰綁在身邊的話,久而久之,你就會被我剝奪探索這個世界的自由。”
畢竟她可是一個遵守自願原則的好人,講究的就是一個心甘情願自投羅網。
“我也想太宰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這個絢麗的世界啊。”
“雖然很喜歡和太宰一起,但是作為朋友的話,是不能一直黏在對方身邊的吧,總是要給對方空間去呼吸的。”
沒錯,除非朋友變情人,不然絕無可能。
真夜想要的朋友,是這樣的嗎...
聽著真夜的話語,太宰迷茫的想著,一時不知道怎麼回應。
他的心緒像找不到線頭的毛線團一樣淩亂,連他自己也說不清自己想要什麼。
明明在家族的時候,是她自顧自帶著自己出去玩。
但是到了她口裡的外麵的世界就變成了各自自由探索,他想要的才不是這樣的自由。
隻不過,他知道真夜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少年慢慢鬆下環抱在她腰間的雙手,掩下眼底的陰鬱。
他抬起頭來又換了一副燦爛的笑容,輕快地說:
“好吧,作為今天真夜沒帶我出去玩的懲罰,我今晚要和真夜一起睡!”
說完便靈巧地起身離開她的懷抱,直接背過身準備去浴室。
看著少年似乎不接受任何拒絕性回答的背影,真夜卻知道他已經調整好自己狀態。
她總算鬆了一口氣,嘴上還是不折不撓。
“這麼大一個人了,還要人陪著睡嗎?”
“可是...今天遇到了可怕的事,我害怕嘛!”
“說起來,今天發生了什麼!你都還沒和我說呢。”
“這麼容易受傷的話我也該練練你的體術了,至少逃跑功夫要過關啊。”
像是聽不到真夜的質問,太宰在浴室開始大聲的哼著歌來,用洗澡的聲音蓋住一切。
聽著浴室傳來的嘩嘩水聲,真夜沒在意少年的無視,隻慶幸自己終於糊弄過去了。
雖然很想擼貓,但為了拿得永久使用權,還是得忍耐啊。
看了看剛剛到賬的滿滿的極端情感值,她覺得今天依舊是再美好不過的一天。
[今日實驗記錄:暫時的放置對太宰喵的極端情緒值刺激仍效果顯著,長時間放置實驗數據有待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