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
看著毫無清醒跡象的太宰,真夜估算再這麼下去,他的腦子真的會燒壞。
隨便找了個去做早餐的理由,她麵不改色地推開一臉恍惚的他。
彎曲食指輕彈他的額頭,讓他回神。
太宰臉上露出被突然攻擊的茫然,鳶眸還帶著些許委屈和困惑的意味。
仿佛在控訴她背棄剛剛的承諾,剝奪了他最大的樂趣來源。
真夜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頭發,柔聲說:
“乖,我得去做早餐,不能再拖了。”
直到真夜離開房間,太宰還在失神。
他抬起手觸到自己滾燙的臉頰,扭頭突然發現床旁邊的書桌上,放著一個梳妝鏡。
他一抬頭,就能看見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
向來空洞漠然的眼睛裡,此刻卻被塞滿了各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茫然、委屈、眷戀、痛苦、依賴和歡愉,仿佛是萬花筒般,彙集在五官間流露的蛛絲馬跡。
他曾經對著鏡子練習過自己的表情,來達到最快誘敵的目的。
但沒有一刻是像此時那麼複雜。
——真夜看到的他,就是這幅模樣嗎?
太宰轉過頭來,不願再直視偽裝失敗的自己,眼眸神色晦澀難懂。
“...三個願望嗎?”他低下頭喃喃自語。
這是真夜親自遞到他手裡的禮物,他自然不會輕易放棄這次機會。
對他這麼好,他又怎麼可能釋懷,將她拱手讓人。
既然說了要把他抓住的話,就不要把目光投向彆人。
而且把他的身體變成如今這幅模樣,真夜也要負起責任。
太宰的眼神很平靜,是一種下定決心後的人才有的平靜。
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似乎在為無視它的主人感到不滿。
太宰靜靜地坐在床沿,懨懨地看了一眼,沒有理會。
過一會,顯然電話對麵的人不想放棄,還在鍥而不舍的打著電話。
另一邊的廚房。
真夜隨便煎了兩個荷包蛋,夾進三文治裡,再加點果醬,就用來充當二人的早餐。
以她的耳力,臥室的電話鈴聲,當然在廚房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不過,現在重要的不是接電話,而是觀察裡麵和它作伴的貓咪的反應。
但是直到電話因時間自動掛斷,太宰也沒有任何出來提醒的意向。
她看著隨電話鈴聲上升的極端情緒值。
顯然,五條悟的執著,在不斷刺激著太宰的神經。
不再等下去,她從廚房探出頭來喊道:
“太宰,快出來吃早餐。”
神色自然的太宰從臥室走出,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坐在餐桌前麵,拿起三文治開始吃早餐。
她解下圍裙,佯裝突然想起什麼般打了個激靈,急匆匆地趕往臥室。
身後一股無法忽視的視線,始終跟隨著她的背影。
“悟?”
她終於接起電話。
“...真夜,為什麼不接電話?”
怨氣滿滿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正當她思考措辭時,身後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突然出現。
可憐兮兮的磨蹭著她的頸窩,腰間也被腦袋主人白皙的手臂環住。
她的身體一僵,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怎麼回答。
“真夜——”
少年拖長了語調,臉頰摩挲著她的脖頸,軟軟地向她撒嬌。
時間選的可真妙啊,真夜心想。
與此同時,電話那邊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情況。
“真夜?”語氣很不妙。
...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有這麼多種叫法。
真夜背對著太宰,勾起一個透出黑氣的微笑。
她沒有做出大動作,以免太宰又搞出什麼事來。
她抬起手,試圖掰開緊扣在她腰間的雙手。
卻反被少年靈巧的手握住,在她掌心曖昧的摩挲著,勾起微妙的癢意。
突然——
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打破了僵持。
“真夜!”
很好,已經是快要生氣的語氣。
“是我可愛的、弟弟啦,他昨天特地過來找我。”
她沒受乾擾,輕聲漫語地解釋。
身後少年的身體一僵,環在她腰間的手也跟著收緊。
真夜沒看見的是,他浮現出充滿陰鬱意味的微笑。
“姐姐...”聲音很輕,卻念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