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夜意識到自己在乾什麼。
同時,她也意識到太宰想做什麼——他想誘導自己傷害他、殺了他,或者說......上了他。
不管哪個選擇,他都達到了目的——毀滅自己,或者毀滅他們之間的朋友關係,以讓她自願的方式。
當然,也可以說他會得到最渴望的東西——她,或者死亡,甚至是兩者兼得。
哪怕太宰把姿態放得再低,表現得再弱勢,這都是他想要操縱她達成自己願望的手段。
真夜忍不住在心裡感慨起了一個事實——任何時候,都不能對太宰掉以輕心。
不過他這樣沒有被教訓過的拚命撩撥煽動她,一旦自己真的失控做出過火的事,以他的體質,恐怕到最後被玩到留下心理陰影,都算是輕的。
還是得讓他吃點苦頭。
回過神來,她放鬆了手握住他脖頸的力度,將其保持在讓他不適與窒息之間。
注視著他朦朧的鳶眸,真夜平靜地發問:“你還記得今晚送了什麼禮物給我嗎?”
“!”
少年瞳孔驟然緊縮,表情一片空白,如同被完全抽去感情的傀儡。
下一瞬他的嘴唇微微顫動,像是想說什麼,卻發不出來聲音。
真夜收回掐在他脖頸上的手,把發簪放到他身旁,發出微不可聞的歎息。
“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太宰,你再好好想想吧。”
剛從窒息邊緣中解脫出來,太宰胸口還在劇烈起伏著,卻在急促喘息中找著間隙說:
“...做了、你討厭的事,我很抱歉......不、不會再有第二次的。”
真夜不置一詞,隻是從包包拿出他放置的定位器遞給他。
太宰愣了下,很快就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他的臉色變得蒼白,醒悟般道:“你早就知道......”
“太宰,”真夜歎了口氣,“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隻是我了解你的性格,明白你的不安......但是竊聽器,還是太過了——”
得知真相後,太宰整個人僵在原地,怔怔的望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眼中的感情像風中搖曳的燭火,散發的光芒愈發黯淡。
“先這樣吧,我得走了。”真夜不想再耗費本就不多的時間在這上麵,背身打算離開。
下一刻,少年突然從背後緊緊抱住她,“對不起,真夜。拜托了、拜托了,不要走——不要這樣對我。”
真夜一時也不知如何回應這單薄的歉意,特彆是在知道對方不會改的前提下。
見她沉默不言,太宰像是要剖開自己的心來留住她一樣,失落又無助地說:
“我隻是不想被你丟下,不想找不到你。我隻是受不了你不在我身邊,我接受不了這個。”
說到這,他收緊了抱住她的手,聲音都在發抖:“要是感知不到你在哪裡,我會瘋掉的。”
——所以,這就是他在自己身上快放滿定位器的理由嗎?
真夜有些無奈。
她知道,這隻被自己馴養的貓咪現在變得有多黏人。這些小動作也是他患得患失的性格,和內心濃重的不安結合後的產物。
但她不能讓太宰因為想黏在自己身邊,而漸漸地脫離劇情走向。
在快速權衡利弊後,真夜深吸一口氣,下了最後的決定。
她轉過身來,握住了少年冰冷的手。
少年纖長眼睫輕顫,視線茫茫然停留在她握著他的手上。
“...真夜?”
儘管還有些無措,他卻迅速合攏雙手握住她的手,像是怕她收回一樣。
真夜沒有管他黏黏糊糊纏著自己的動作,望著他彷徨的臉說:“不能有竊聽器。”
“......?”
太宰怔了一下,下一秒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黯淡無光的鳶眸又逐漸亮起星光,麵色也因興奮泛起淡淡粉紅。
因為麵前的人讀懂了他的內心,看透了他心底不斷湧動的不安,願意以她的方式來縱容他過界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