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麵對他貼近自己時滿足又幸福的眼神,她又咽下那些殘酷的話,最後隻是歎息道:
“要是你一直想要的東西,不如你想的那麼美好怎麼辦?”
說完,真夜低頭,看了一眼注視著她的太宰——
——他正一眨不眨的,全神貫注地望著她。
該怎麼形容他的眼神呢?
那種溫柔又專注的眼神,仿佛在注視著他最珍愛的,奉獻一切都要得到的寶物。
“明明是真夜一直以來都搞錯了,我知道什麼是我想要的,付出任何東西都不會後悔。”他的語氣平靜得不可思議。
真的知道嗎?
真夜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問道:“以前都是你問我,那這次讓我來問問你,你眼中的我,是什麼樣的?”
“溫柔包容,善解人意,總是能猜到我的心思......”不知想到什麼,他的臉紅了些許,說話的音量也越來越小:“至於剩下的,就當成我的秘密吧。”
溫柔嗎......究竟是為什麼自己要問出這種愚蠢的問題?
真夜在心裡對自己無意義的發問發笑,原本閃過的動搖,很快又如雪般融解在她心裡,仿佛從未出現過。
麵對她有些古怪的臉色,太宰不知何故心裡開始發慌,他更仔細地打量著她,問:“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儘管毫無預兆,但直覺告訴太宰,他錯過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而且似乎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
“沒有,”真夜收起那些無謂的心思,搖搖頭笑道:“隻是你說得我這麼好,多多少少也讓我有些驚訝。”
隻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太宰定定地看了她一會,說:“帶我出家族後,就一直照顧我,從未讓我擔心過錢的事情,無論我想做什麼,都無條件支持包容......明明這些都是你為我做的事。”
他奇怪地說:“就算是我這種人,也知道自己一直在坐享其成,這麼多年來自己付出的,和得到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心想,為什麼實實在在地一直在付出的你,反而是看不清自己的存在呢?
聞言,少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明白了她的意思,太宰沒有再解釋下去,隻是抱著她的手臂,貼在她臉邊輕輕地說:“真夜很好,真的。”
好到每天光是看到你,就覺得幸福得不像樣。好到能在你的懷裡撒嬌,身心就自顧自地要融化了。好到每天都在懷疑,這樣的幸福還能持續多久。
明明什麼都沒做,在你身邊卻幾乎什麼都得到了。
即使身心都對你上癮,然而上癮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癮症發作時求而不得的煎熬。
但像他這樣得以日日夜夜留在癮症的源頭旁,時刻都可以索取著過分的,異常的快樂,簡直是無人能想象的,他這種人,能夠得到的至高幸福。
所以即使要卑劣地使儘手段,也想一直留在你身邊。
但這些卻是太宰永遠說不出口的話。
真夜望向他。那雙閃閃發亮的鳶眸裡沒有痛苦,沒有不安,有的隻是篤定和滿足,蘊含的光芒耀眼得仿佛在誘惑她吻上去,以感受那上麵熾熱的溫度。
......同時也耀眼得讓她近乎狼狽地移開了視線。
“真夜......”沒有在意她的緘默,少年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得不可思議,歎息般道:“一直以來都...謝謝你。”
話音剛落,一個吻落在她側臉。
好輕的吻,如柳絮撫過般,卻不帶絲毫綺念,純潔得讓她思緒也變得空白。
在感受到柔軟觸感的那一刻,真夜連呼吸都忘記了。
對於這種完全不在計劃之中的行為,她該怎麼辦?
但在她想出任何對策之前,少年就早有預料地截住了她的話:“我知道你今晚不想回應我。所以——”
“什麼都不用說,也什麼都不用做。”把腦袋靠到她肩上,他說:“隻要...陪在我身邊就好。”
不知為何,真夜的心跳在此刻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