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他連封信都沒傳過,我想看看他過得怎麼樣。長大後的哪吒,不知道有沒有變得穩重一點。”
“那你去了乾元山後如何,跟哪吒有碰上麵嗎?”
葉梨花也很好奇長大後的哪吒怎麼樣了,在她心目中哪吒的形象始終定格在虎頭虎腦的小孩時期。
在乾元山潛修了這麼久,或許哪吒多多少少有些收心改性了?
“沒有,太乙真人說不久前他已出師下山了。”
“哦豁。”葉梨花表示遺憾,好沒緣分的兩兄弟,好戲劇性的錯過。
怪不得金吒懊惱,估計是在後悔沒早點去。
“所以我才來找你。”金吒摸著下巴道,“我在想,哪吒既然沒在乾元山住,會不會是回了陳塘關?”
“雖不知道他有沒有回陳塘關,但反正是沒有回李府。”不忍打破金吒的幻想,葉梨花又補救道,“當然以後的事說不準,萬一他想通了,說不定過幾天就回李府,上演一番父慈子孝浪子回頭的感人場麵。”
估計是覺得葉梨花這話幻想成分太多,金吒苦笑一聲:“這倒是不指望了,但還是麻煩你幫我留意一下陳塘關有無哪吒的動向。”
葉梨花拍著胸脯應下,保證一有相關消息立即聯係他。
陳塘關最近著實不怎麼太平,時常出現妖物襲擊百姓的事件,李總兵為此忙得焦頭爛額,日日早出晚歸。
雖說是不入流的小妖,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數量多了也難以招架。
這些小妖的手法都大同小異——現場留下的痕跡很少,沒有殘肢斷臂,受害人完完整整地消失了,多半是睡覺時被綁走的,連掙紮都來不及。
從這些性質相同的失蹤案可以看出,小妖們背後應該有個領頭的在下命令。
失蹤者有個共同點,全都是公認的樣貌出眾的年輕男女。
一時人人自危,長得好看的或者自認長得好看的小夥子小姑娘們一入夜就緊閉門窗,怕被擄走。
李靖實在沒有頭緒,乾脆請了葉梨花來幫忙,橫豎她在府中也沒事做,不如充當探子去打聽打聽關於這妖的線索。
好歹她也算個妖,同類相吸,萬一有意外收獲呢。
同時肩負尋找哪吒和尋找妖物線索的責任,葉梨花有點犯難。
想了想,茶樓是個好去處。
眾所周知酒館茶樓這類場所堪稱八卦聖地,各類怪奇異事層出不窮,是個搜集線索的好地方。
連聽了三天,聽到的最勁爆的消息是有個鰥夫偷人,被人家老公從巷頭打到巷尾。
葉梨花一碗涼茶從上午喝到下午,老板好幾次看向她,欲言又止。
再忍受不了這樣充滿鄙夷的目光,她把茶杯啪一聲擱在桌上,豪橫地排出兩文大錢:
“老板,再來一碗涼茶!”
老板陰陽怪氣地應了聲好。
她就著這碗茶又坐了一個時辰。
此時隔壁桌的兩個男人突然神秘兮兮地交頭接耳起來,葉梨花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可能有秘密”的信號,當即把尊重他人隱私的自覺拋置腦後,凝神傾聽起他們的悄悄話。
話說,榷花樓有個叫嬛娘的姑娘,年方十六,瓊華玉貌,今晚就要掛牌接客,拍賣初夜,不知哪位公子有這個福氣享春宵一度。
榷花樓聽起來是青樓性質的場所,葉梨花之前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想來此樓應該規模不大且隱蔽性較強,目標客戶就是那些不好意思明目張膽去青樓的男人。
轉念一想,既然隱蔽性強,又有年輕美人在此,正好滿足妖怪擄人的必要條件,它們聽到這個消息也許會展開行動,擄走嬛娘。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從那兩個男人口中探聽出榷花樓的地點後,葉梨花找到在這片地區當值的巡邏官兵,讓他去向李靖傳遞情報,儘快找幾個人來榷花樓蹲守。
隨後,葉梨花給自己換了身男裝,戴上遮麵鬥笠,儼然一副江湖俠客的形象。
她決定去榷花樓走一趟。
榷花樓在一處小巷儘頭,確實規模不大,隻有兩層,白日裡掛著成衣店的名號,夜晚才現出本質。
葉梨花進去之後發現地下還打通了一層,遠比從外麵看起來寬敞。
濃烈的酒味和脂粉味聞得她有點暈乎乎。
今夜樓中人滿為患,她勉強在角落找到個人少的地方,那裡有張獨桌,一個高馬尾少年坐在桌旁,似乎也不太喜歡這麼嘈雜的環境,正背對著舞榭默默飲酒。
雖然這裡沒有強製消費,但她要是傻站著會有點顯眼。
如果跟少年拚桌,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他倆是一起來的,免去許多麻煩。
艱難地逆著人群走過去正要坐下,她從鬥笠圍紗的簾縫中看清了少年的臉。
少年?少女?
她一時愣住。
看身量和裝束確實是個男人,可這張臉……唔,或許是跟她一樣男扮女裝進來看熱鬨的姑娘,隻不過人家骨架比較大而已。
不再多想,她剛想說點客氣話,那人冷冰冰的眼神看向她,言簡意賅地說了一句: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