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k二合一,恭喜萩原加入主線)
水滴聲。
夏川由加走在醫院裡好像沒有儘頭的走廊上,空曠的隻剩她一個人,影子在她身後拉的很長。
手裡拿著奶奶癌細胞擴散達到胃癌晚期的通知單,像是有無數隻手按在了她的頭頂,幾乎要壓的她喘不過氣來。爸爸借了高利貸去賭博,最後賭的一貧如洗,被欠債人追上來後丟下隻是家庭主婦的媽媽一個人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因為是在拿不出錢抵債,媽媽隻好把還在還房貸的房子抵押了出去,東拚西湊也才湊了爸爸欠的三分之一,最後沒辦法了隻能把她送到東京獨居的奶奶家裡生活,自己則走進了歌舞伎町裡販賣肉/體賺取皮肉錢還債。
從她六歲上小學起,就沒有再在白天的時候見過媽媽,每天媽媽都是半夜才回家,就這樣一隻過了十年,錢終於快要還清了,媽媽讓她一定要好好學習考上大學,改變未來,夏川由加的成績也一直很好,努力朝著媽媽說的未來奔跑著。
但好人真的會有好報嗎,在她們要改變未來的關頭,奶奶查出了癌症中期,化療需要大量的錢。
錢,錢,錢。
她從出生起就一直被錢禁錮住了。衣食住行哪裡不要錢?她在學校幫同學寫作業,下課去到處兼職,回到家照顧奶奶,晚上學習到半夜,她都這麼努力了,為什麼還是感覺看不到媽媽說的未來?
隔壁的鄰居大叔總是色眯眯盯著自己的腿看,真煩啊,要不……
“小由加?”
夏川由加抬起頭來,看見了一身便服的青年人。
“是萩原警官啊。”夏川由加小聲說,“您怎麼來了?”
半長的頭發在腦後紮了個小辮的萩原研二穿過人群走到她麵前:“之前和搜查科的幾個同事們聽了你家的事,我們就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我記得你奶奶是今天複查,正好我今天輪休所以他們就派我過來了,怎麼了……”
萩原研二眼尖的看見了報告單上“癌細胞擴散”的字樣,停住了話頭,饒是向來能說會道的他也不能在彆人家人可能陷入死亡倒計時的時候把話說出花來。
“謝謝你們,萩原警官。”夏川由加深深呼了口氣,抬手在臉上抹了幾把,露出個笑臉道,“奶奶一直說太痛了想要解脫……這下真的……”
又一滴水滴聲在她的耳邊輕輕響起。
醫院的走廊一瞬間無限延長,天旋地轉,眼前萩原警官的臉也變得有些模糊。
“……小由加……”
“……小由加。”
“小由加!”
一滴水砸在了夏川由加的額頭上,順著她垂著的頭從額頭流到鼻翼,最後流到下巴,像是她的眼淚一般,她猛的睜開了眼睛往後一仰。
但腦袋結結實實的磕在了水泥牆上,發出“咚”的一聲,疼痛的刺激通過神經傳導到淚腺,這下是真的留下了有些微鹹的淚水。
“小由加,你終於醒了。”在她對麵傳來幽幽的聲音。
夏川由加疼的淚眼模糊,想要抬手擦眼淚才發現自己此時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手和腳全部用粗麻繩捆綁在了椅子的後背和踩踏杆上,動彈不得,於是努力眨眼想要把眼裡的眼淚擠出去。
“萩——萩原警官!?”夏川由加沒來得及打量這個狹小昏暗的房間,透過對麵的人頭頂高出唯一透露一點光亮的小玻璃窗看清了和她對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的的人正是萩原研二!
隻不過萩原警官也被五花大綁的綁在椅子上,純色襯衫上灰撲撲的像是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原本紮著的頭發也散開了,隻有一雙淺色的眼睛依舊堅毅明亮。
“這是怎麼回事?”夏川由加驚的聲音都有些變調,“怎麼,怎麼——”
萩原研二連忙出聲安撫道:“如你所見,我們被綁架了,冷靜,小由加,冷靜!我一定會帶你逃出去的!冷靜!放鬆呼吸!”
夏川由加劇烈掙紮著,直到手腕和腳腕都傳來灼熱的痛感,身下的椅子也都沒有歪倒或者移動,兩分鐘後,她終於放棄了掙紮,額發貼在臉上,胸膛大幅度起伏。
昏暗的空間裡陷入了沉默,隻能聽見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冷靜了嗎?”
夏川由加有些狼狽的偏頭:“為什麼萩原警官會被一起綁架……你作為警察居然也會被綁架?”
萩原研二歎氣:“你出了醫院之後就很不對勁,我都怕你路上出車禍,隻能跟在你後麵送你回家。誰知道半路上看見有人把你打暈了要強行帶走,我能讓你一個小姑娘被人擄走嗎?我就衝上去想救你,可惡啊可惡啊,誰知道那夥人居然搞背後偷襲,大庭廣眾之下襲警,所以我就跟著一起被綁架過來了。
“小由加,這夥人可能就是最近東京失蹤案的罪魁禍首,我們陰差陽錯撞了正著。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的手機上安裝了定位係統,我的同事們要是超過時間聯係不上我肯定會發現我跟你一起不見了,然後出警來找我們的。”
“……萩原警官,為什麼想著來救我?”夏川由加低聲說,“明明隻要不管我就不會被綁架了吧,也不會把身上弄的這麼臟,我一個人失蹤了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誰都不會為我的失蹤擔心——”
“小由加!”萩原研二打斷了她,“請不要這麼說,我在對著警徽宣誓時就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完成自己的正義,成為一個可靠的警察啊,即使是彆的什麼人被綁架了,我作為警察也會第一時間前去救援的,這是我的使命。每一條生命都有存在的意義,雖然你現在可能陷入了迷茫區,但未來時間那麼長,總會找到的。”
“……總會?總會……可是我很累了啊萩原警官,前途一片黑的未來有什麼好走的。”夏川由加仰著頭,任由頭頂的漏水滴在臉上,不讓對麵的青年看見自己的表情,“你不該來救我的。”
“你今年多大?”
“問這個有意義嗎?”夏川由加說,“16。”
“16歲啊,鮮花一樣的年紀,很多在你這個年紀的人每天隻想著逃課混街頭,叛逆不聽父母的話,覺得世界以自己為中心,但我了解過你一些,你已經能給自己的家裡人撐起一小片天了,努力的賺錢,努力的學習,你已經擁有了比常人多百倍的勇氣啊,等邁過了最難的關卡,往後還有什麼能絆住你的呢?雖然有些說教嫌疑,但黎明前總有那麼些至暗時刻,隻要等待到太陽的到來。你都勇敢到了隻需要再踏最後一步,為什麼不去未來看看呢?嘗試都沒有嘗試過,怎麼敢說未來沒有意義?”
“萩原警官你好像老大叔啊。”夏川由加低聲說。
“……我真的有那麼老嗎?”萩原研二自娛道,“你可以叫我研二哥哥,我也就比你大六歲。”
就在兩人談話的同時,聲音順著嵌在牆壁上漆黑的收音器傳輸到了與他們一牆之隔的,樓上的書房中。
書房裡擺放著個四十寸的屏幕,屏幕上顯示的是夜攝模式下那個狹小地下室裡被綁著的兩人,屏幕前坐著一個穿著和服的黑發女人,一個一身黑裙的淡金色長發女人,以及一個絲毫不顧忌房間裡有兩位女士關著窗戶抽雪茄,頭發邋遢的男人。
淡金色長發的女人撩起胸前的發絲整理著:“真是感人的一幕啊,你說呢,櫻井小姐?”
梳著傳統發髻的和服女子隻是輕輕抬袖掩嘴笑了笑:“警官先生的覺悟很高啊,不過這種自詡正義喜歡衝在前麵的家夥往往都是劇集裡的炮灰。”
書房內擺著四張椅子,此時隻有三個人在坐,而頭發邋遢的男人隻是有些不耐煩的將手指放在控製屏幕的鍵盤上沒規律的敲打著。
“本來我們還要擔心實驗完不成,”男人聲音沙啞的像是鋸木頭,“將製造出來的嬰兒放到到生不出孩子的家庭門口,讓那些不能生育的女人為了挽回丈夫的心留下孩子說是自己生的,哈哈,也就你們日本的女人才能那麼完美的配合我們的實驗啊。”
帶著櫻井姓氏的女人微微一笑,仿佛說的並不是自己的國家。
“控製他們的家庭,讓他們一個個家破人亡,在生活中感到絕望,隻有在絕望裡產生的言靈才是最強的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桀桀笑起來,“看來我們的警官先生要成為新言靈的磨刀石了。”
“哢噠”,門把手轉動,一個穿著淺藍色襯衫,黑色長褲的黑色長發男人推開門走了進來,冷冰冰的給他潑了一盆冷水:“是麼?可是BOOS交給你的任務失敗了,芝華士。”
黑色長發男人沒理會表情突然僵硬的芝華士,看向和服女人微微頷首:“櫻井小姐,讓你久等。”然後拉開最後一把椅子坐下。
櫻井小姐回以微笑。
淺金色長發的黑裙女人倒是對這個消息不怎麼意外:“那個‘刹那’本來就是基因殘缺的家夥,誰讓你們那麼急就投入戰場當作消耗品?而且秘黨的那幫鷹犬你真以為他們都是像你這樣的草包麼?”說罷有些輕飄飄的看了芝華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