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會再見麵的,對吧?”
曾在親手了結摯友前這樣無端希冀地向對方確認。
.
“悟,好久不見。”
——獄門疆,開門。
……
失手了啊。
一個褻瀆死者身體,惡心的,冒牌貨。
“你該起來了吧。要任人擺布到什麼時候,傑。”
冒名者垂落的右手應聲而起,死死卡住自己的脖頸。於此同時還有不遠處傳來的一聲悶響,憑空出現的黑影砰地砸在了站台旁的空地。
——一個不會控製咒力逸散的普通人。
即使穿著像是製式的全套作戰服、武裝覆蓋到頭臉,且身手敏捷,在落地後的第一時間就將槍口對準了這邊,也不能掩蓋對方隻是一個沒有威脅的普通人的事實。
五條悟這樣想著,卻沒能把視線移開。
在六眼下完全陌生的肉|體、咒力。
但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喂,這個也是你準備的嗎?”
他拖著調子衝冒名者冷笑,而對方輕慢的態度顯然否認了這一點。
那麼就隻能是個——
“Police. Hands up, or I’ll shoot(警察,舉起手,不然我就開槍了).”
運氣不好的警察。
“我說,趁現在有多遠跑多遠吧。”
……
雪白的燈光直直打在陷入無量空處的數百民眾頭頂,氛圍安靜得有些詭異。
冒名者興致勃勃地與縫合臉咒靈討論起靈魂與肉|體的關係,而暴露在陸續蘇醒的特級咒靈無形的壓力之下,誤入的警察看起來越發緊張,在口頭警告無人理會後直接朝頭頂鳴了槍。
可惜那普通金屬質地的槍口同他本人一樣毫無威懾力。
甚至都有些滑稽。
“……”
“Fine, sir, do you need me to contact legal aid for you(那麼這位先生,需要幫您聯係法律援助嗎)?”
——哈?
語氣嚴肅,也沒有往這裡看,但……
這是句玩笑話吧?
五條悟眨了眨眼睛。
地鐵站的燈光倏地熄滅了。
1.
無色無形的能量爆裂迸濺填滿整片視野,伴隨熟悉的失重感,劇烈的耳鳴與暈眩同時席卷而來。
“———”
腦袋裡嘈雜的嗡鳴中似乎混入了什麼遙遠且模糊的聲響,意外有些耳熟,又莫名在意。他下意識地想要回應,卻在驟然亮起的視野中被狠狠拋摔在地。
……
不知名的地鐵站內燈火通明,人群熙攘,如果不是過於安靜的氛圍以及空氣中彌漫著的麵罩都隔不斷的濃鬱血腥味,蘇原隻想坐下來緩一緩自己翻攪的胃袋。
蘇原,體質強化(A級)/咒怨召喚(C級)能力者,隸屬華國安全部異常處理科第七支隊,在完美結束本次清掃工作的檔口,被身上意外觸發的空間傳送裝置扔到了……很顯然是非安全屋錨點的不明位置。
森冷的惡意氣息幾乎自他落地就鎖定在他身上,讓他打消了尋找掩體隱藏的念頭。
掃視四周狀態不明的民眾及遍地散落的屍骸,在迅速確認身上的所有信號發射裝備無法使用後,蘇原丟開背包,拔槍上膛,指向十米開外站台處帶給他強烈危機感的一人一非人。
本地官方異常處理人員和他的召喚物?
這精神麵貌……看著不像。
“——”
正單手掐著自己脖子大笑的黑發丸子頭男人側臉十分眼熟,就體格與指節來看近戰實力應該不俗。
對方顯然沒把蘇原的喊話乃至對著自己的槍口當回事,隨意瞥過一眼便興奮地與一旁藍發麵部有縫合線的類人異常物繼續話題。
——應該是咒怨那邊的分類,雖然蘇原確實能不借助工具看到這類東西,但是這樣超規格強度的負極能量集成體他在人類社會還是第一次見,包括擠在側方人群裡那隻顯眼的章魚異常物和它旁邊的獨眼火山頭。
由人類負麵情感彙聚而成的咒怨類異常物,隻有同屬性的負極能量才能對其造成有效傷害。很巧,他可以,確切來說是他的召喚物可以。
但問題在於百年內全世界登記在案的咒怨類異常最高等級也不過B級,眼下這三隻能給他帶來危機感的少說也在A級往上。
倒是丸子頭正對著的那個疑似被不明強效封印能力控製住,半跪在地上的白發男人第一時間朝這邊扭過了頭,眼睛瞪得很大,現在又像是在對他說什麼。
然而和那邊的丸子頭一樣說的是外語。
就語調再結合周圍站牌的文字標識來看應該是日語,但是蘇原眼下沒空從背後鼓鼓囊囊的背包夾層裡翻自己許久沒用過的同聲傳譯耳機,更何況最近幾個月他都在本國活動,電都沒想著充。
而本次的任務地周邊10公裡內彆說地鐵站了,人煙都少得可憐。傳送故障?5公裡內定點傳送這是給他扔到哪了?
周圍民眾與遮擋很多,不排除有彆的埋伏。多隻A+級異常物……如果不是因為身上的傳送裝置作為隊友能力產物屬於一次性消耗品,按規矩他第一時間就該選擇撤退搖人。
——不過這地方眼生得要命,附近肯定沒有能接通傳送的安全屋就是了。
至於被暫歸在第三方的白頭發也難說是敵是友——不排除對麵內部鬥毆的可能,更不好說能不能派上用場。看起來被封印得聲勢浩大,但真論直覺,這個場景裡那些人事不省的民眾給他的威脅感可能都比這個白毛要強。
也許是有讓人降低警惕的能力效果。
不過形勢還是很明朗的,橫呈的諸多屍體身上縱橫的致命傷形態各異,不像是同一屬性的能力造成的,在這種場景下仍悠閒談笑的家夥基本可以定性為恐怖分子。而那個白毛有點過分順眼了……敵人的敵人不一定是朋友,但應該能分攤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