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力很弱,就這一帶留下的戰鬥痕跡來看應該是個術師,沒什麼殺傷力高的攻擊招式。但能在一級咒靈的追殺下拖延時間,可能有特殊的逃跑術式或保命咒具。
加上那條狗就出現在詛咒師集會點入口之一的酒吧門口,這位看年齡三十多歲,著裝低調的棕短發女士大概率是一位知情人士。
合上死者圓瞪著的殘缺眼睛,蘇原拉過一張儘量乾淨的桌布蓋住屍體,手指在按下撥號鍵前猛然想起來他的手機完全沒有信號,也撥不通部裡的報警電話。
“……”
現代社會沒有手機確實不方便,得找時間在這邊買個手機辦張電話卡了,回去查查這邊的電話卡需不需要實名製。
他順便讓咒靈打掃了一下再往上的樓層,用新學來的方法清理掉術式使用痕跡——也就是真人口中的術式殘穢,轉身原路折返。
一層大廳內的棕發女子看上去已經緩過了神,正滿臉糾結地盯著被縫合臉咒靈摸得瑟瑟發抖的秋田犬,一副想攔又不敢的憋屈表情。
見到蘇原走下路,對方明顯是大鬆了口氣,站起來禮貌打招呼的同時非常絲滑地將大狗扯到身後。
“樓上的屍體我已經聯係了專人來處理,請不用擔心。”
自稱伊藤步的棕發女子熟練地打過電話,帶路走向停在廢棄大樓側麵的汽車,同時簡短地解釋了事故的原因——她作為一個交接驗貨的中間人,險些被接頭對象手中封印破損的一級咒物引來的咒靈擊殺當場。
“我聽這位咒靈先生說,您是專程去那家酒吧找詛咒師圈子的聯係方式?”
“是的,有一些相關方麵的需求,我需要儘量穩定的渠道,能找個專業的中間人最好……你可以直接說日語,我有翻譯器。”
蘇原連上同聲傳譯耳機的藍牙,將耳機配套的收音設備彆在領口。
——他實在不太能聽懂這裡很多日本人奇特的英語發音和語調,節奏也很奇怪,有時還會強調一些原本不發音的音節。相比起來前天晚上在澀穀帳外遇到的那個官方黑西裝的口語是真不錯,至少交流無障礙。
而這兩天他和接觸過的多數本地人,溝通起來基本隻能靠英語短語和比劃,聽力上更是連蒙帶猜……日式英語嗎?這麼說當初打日遊的時候,聽到cv配音會把berserker讀成“巴薩卡”的時候,他就該察覺到問題的。
難道是日語讀音的影響?他聽多了不會也變成這樣吧?
嘖。
換用日語的話,聽力方麵還能用同聲傳譯耳機實時翻譯,但口語用翻譯器得錄一句才能翻出來,問個路還行,和人交流顯然不太方便。
怎麼解決呢……
視線無意識落在身側一臉開朗的真人身上。
等等——
【說你好。】
咒靈神色迷茫地張開嘴吐出一個日語短語。
“——”
這個可以!
就直接傳達給真人讓它轉述好了。剛好電子設備無法捕捉咒靈的圖像及聲音,真人即使和彆人同時說話也不會造成收音混亂。
——雖然非術師聽不到咒靈說話,但他近期的交際對象主要還是落在術師群體上。非術師那邊,英語短詞配合手勢,能簡單互動就夠了。
蘇原把縮小變形成徽章狀的真人拍在衣領,感覺自己終於找對了在這個世界的交流方式。
【你的狗牙口很好。】
“——”
衣領處真人徽章上發出流利正宗的日語口語。
“摩卡特彆好……它可能感覺到什麼了,動物總是更敏銳。”
伊藤步的汽車副駕駛車窗上赫然是一個邊界不規則的大窟窿,看情況應該是給狗留了一條縫隙以免在車內窒息,結果直接被狗順著窗縫啃出了足夠它出去的缺口。
“神奈川的平塚集會點就在昨天被通知撤銷了,恢複時間待定。澀穀那場恐怖襲擊鬨得沸沸揚揚,咒術界正在嚴查,近期詛咒師內部會比較收斂。”
“所以那家酒吧這兩天都沒有詛咒師出入,隻是摩卡不知道,它還是第一時間跑去那裡尋求幫助。非常感謝您能來,不然我現在肯定沒法還好好地站在這裡說話。”
【伊藤小姐客氣了,隻是順手的事,我很高興能幫上忙。更何況我也找到了想要的線索。】
……
深秋的東京天色四點多就黑透了,廢棄大樓旁黑沉沉的街邊,蚊子嗡嗡地在周圍打轉,地上的狗已經連著打了五個噴嚏。
這顯然不是什麼適合交談的場所,更何況掃尾的人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抵達。在簡單的互相試探試探後,兩人以術師常用來達成誓約的束縛進行了對雙方言語真實度的限製,迅速進入正題。
“容我再確認一下您的訴求,大項是介入暗網以及信息篩查,還有彆的嗎?”
【主要就這兩個,我時間緊,最好能壓縮流程,錢不是問題。】
“您看我如何?我雖然不是全職中介,但經營的酒吧作為東京圈的詛咒師集會點之一,自認還有些人脈,偶爾也會接一些私人的中間商業務賺取抽成。如果有能用到我的地方,我願意提供幫助。”
伊藤步邊說邊陸續打開手機,將存儲的部分許可證明和在暗網的任務記錄向蘇原簡單展示。
目前來看是個在談吐和行事風格都非常乾練的人,能力不差,接觸下來感官不錯。
【伊藤小姐願意當然最好,如果不方便也不用勉強,牽線一下業內人士,剩下的我可以自己處理。】
“我沒有問題。您實力至少有準一級了吧,性格也正常,我很樂意接這樣的單。”
“換個地方詳談?我先立束縛,您一直蒙麵,應該也是不希望行蹤被泄漏。”
【伊藤小姐不用現在就做決定。和一個臉都沒見過的不明人士簽約,萬一是通緝犯之流會帶來麻煩吧。】
棕發女子又一次做了無實物推眼鏡的動作,她頓了頓,搖頭答道:
“我是個商人,對自己看人的眼光有信心,你這樣扮相的詛咒師我見得多了。更何況我的家人早都被我送出國外,如今除了自己這條命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所以我也事先說明,雖然你救了我,但我是不可能為了幫你去冒任何生命危險的。”
【理應如此。】
.
【伊藤小姐近視度數深嗎?不方便的話我來開車也可以,不過我——】
“絕對不行!你不是身份證明都沒有嗎?也沒有駕照吧,外國人無證駕駛抓到會被遣送回國的!”
伊藤步神色大變,連聲拒絕,帶動她腳下轉來轉去的秋田犬也仰起頭衝蘇原叫了起來。
“哈哈……”
也了解正常社會的法律。
可以。
【這地方太偏了不好叫車吧,走過去?之前那家酒吧?】
“不去那裡,是我開的另一家居酒屋,距離這邊有點遠。我度數不深,介意我慢點開嗎?”
“請。”
蘇原拉開車門,名叫摩卡的秋田犬敏捷地跳上駕駛座,又熟門熟路地溜到副駕把腦袋從車窗的缺口探了出去。
“摩卡!”
令人意外的不錯進展。
他心情很好地把狗拎到後座,順手從後麵摸了個靠墊壓住冒冷風的窗戶缺口。
【擋你後視鏡嗎?】
“這樣可以。那就出發?”
【出發。】
***
“所以真的是重大通緝犯嗎?我以為那個屬於修辭手法!!”
“哈哈哈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