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首領。”

森鷗外難得的貼心讓柯特心裡毛毛的，但轉念一想自己也沒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於是就站在門口理直氣壯的等著森鷗外派的車過來。

柯特的思緒微微放空，回憶著剛剛看到的揍敵客家族被無數賞金獵人圍攻的景象，枯枯戮山上站滿了人，黃泉之門也被層出不窮的念能力轟炸，管家和女仆的殘肢隨意的灑落在地上，家人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

柯特剛開始看到這一幕自然是著急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衝到家人身邊，與他們站在一起一同麵對敵人，可柯特不論怎麼急切，身體就是不能動，他隻能呆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每一個家人戰死。

母親的美麗的洋裝成了破布條，電子眼也破損了；父親高大雄壯的身體上是各種利器的劃傷，銀白色的卷發也被火焰燙成了焦黑色；大哥甚至喊來了西索的幫忙，但終究每有抵擋住那群如螞蟻般密密麻麻的人海戰術；糜稽整個人都被燒焦了，隻有肥大的體型勉強能夠辨認出來他是誰；還有銀色頭發的哥哥……銀色頭發的哥哥……是三哥嗎？

柯特的思維凝滯了一下，他記憶中是有這樣一個家人存在的，是他們這一輩裡天賦最高的人，銀白色的頭發也代表了他會接替父親成為下一代揍敵客家族的族長。

但是，為什麼我會對三哥這麼陌生，陌生到看到他就有種下意識的回避。

眼前的場景沒有因為柯特的思索而停止，他熟悉的、不熟悉的家人們，都戰死在了黃泉之門前。

柯特原本是應該悲傷的，但他居然有些慶幸，這種慶幸的感覺甚至超過了剛剛的悲傷。

‘還好我這會兒沒在家裡，我還保留了揍敵客的血脈，揍敵客家族依舊還有希望，真好。’

柯特這麼想著，他又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我家明明每年都在向國家繳納大筆稅額，是最好的公民，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賞金獵人來我家送死呢？整個獵人協會也找不出這麼多強大的念能力者吧。’

“原來是假的啊，我還想著在這個世界光複揍敵客家族呢。”柯特嘲諷的聲音一出，周圍的世界密密麻麻的裂開無數道口子，又換了一幕景象……

突然，發動機的聲音快速接近，打斷了柯特的回憶，森首領派來接他去港口黑手黨的車，到了。

一路上柯特都沒有在陷入思緒中，旁邊有人的情況下，他一向是警戒心拉到最滿格的。

車開的很平穩，司機除了剛上車是給柯特問好之外，就再也沒有開口，就這麼一路沉默著行駛到了港口黑手黨的樓下。

這個地方對柯特來講已經不算陌生了，駕輕就熟的走到了電梯內，熟練的按下了頂層，那裡是森鷗外的辦公室。

依舊是檢查武器——敲門——得到允許後進入——行禮——，麵見首領的基本流程結束，可以正式開啟談話內容了。

“柯特君，今晚去找Q君的是你嗎？”森鷗外也是聰明人，當然也學會了直接詢問這一套節省力氣的方式問話。

“是的。”柯特點了點頭，這本身沒什麼好否認的，當初拜托太宰治時他就有了會被發現的覺悟，但他已經得到答案了，承認也沒關係。

“……”不論什麼時候，森鷗外總是被柯特的直白弄得有些語塞，至少反駁或者狡辯一下，才讓他有審問下屬的感覺啊。

“為什麼要去找Q君呢，我明明說過沒有我的審批，沒有人可以接近Q君吧，柯特是在明知故犯嗎？”森鷗外刻意壓低了嗓音，眼神也變得淩厲了起來。

“是我的錯，首領可以懲罰我。”

柯特爽快的認了錯，讓森鷗外接下來的脾氣發了也不是，不發也不是。

港口黑手黨的人犯錯，輕則前往刑訊室進行拷打，重則處死，目前柯特的錯誤大約隻能算是處於輕重之間。

但據森鷗外的了解，柯特家裡都還擺放著刑具，沒事就對他自己施加重刑呢，隻是處罰去刑訊室的話，也太過不疼不癢了些。

但要是處死，柯特本人先不說，森鷗外自己都舍不得，這把刀實在太好用了，甚至不需要他過多打磨，柯特天生就應該要屬於港口黑手黨的才對。

“柯特君能告訴我，去見Q的原因是什麼嗎？還有你是怎麼說動太宰君幫你的呢？”森鷗外打算先把怎麼處罰柯特這個糟心的問題放一放，換一個他更需要知道答案的問題來問。

“太宰和我打賭輸了，而且我還承諾給他無痛致死的藥物，所以他會幫我。”柯特自然而然隱瞞了未兌現的剩餘兩個要求這件事，“太宰還跟我說，Q的異能力對訓練我的精神承受力很有幫助。”

剩下的話柯特不必說全，森鷗外就懂了，一個為了強大天天電擊自己的人，怎麼可能會放過Q這種更好的訓練方式呢。

“太宰？”森鷗外的注意力奇怪的跑偏了，這還是第一次柯特沒有對太宰治使用敬稱呢。

柯特沒太懂森鷗外的疑問，於是保持沉默沒有開口。

“柯特君已經和太宰君成了朋友嗎？”森鷗外卸下了冷麵，恢複成了關心太宰治的長輩形象。

“不，殺手不需要朋友。”柯特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看著森鷗外有些呆滯的臉，柯特想了想解釋道：“我們可以算是互利互惠的關係，我給予了他想要的藥物，他給予我一些職位上的方便。”

邊說著，柯特還點頭確認了一下。

森鷗外沉默著思索了一會兒，決定忽視這個話題，宣布對柯特的懲罰：“柯特君，為了彌補你擅自見Q的錯誤，請你接下來半年前往美國分部吧，到時候任務我會通過郵箱遠程發給你的。”

“是，首領。”柯特恭敬的低下頭，露出白皙纖細的脖頸。

“另外，我需要確認一下，太宰君要的藥物你還沒給吧？”

“沒有，太宰君被我氣走了。”

森鷗外一瞬間超想問問柯特是怎麼氣到太宰治居然連他日思夜想的藥物都忘拿的，但首領的威嚴又讓他強行閉緊了自己的嘴巴。

忍了幾秒後，森鷗外才下令。

“下去吧，明早出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