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特不緊不慢的用勺子舀著奶油塞進嘴裡，太宰治的視線看似在專注的看著柯特的動作，實則思緒已經逐漸飄遠了。

“謝謝款待，太宰君。”柯特吃完最後一口，滿意的放下手裡的托盤，就準備起身準備回港口黑手黨總部了。

“你都吃我那麼多甜品了，不可以坐下來聊聊嗎？”太宰治的注意力又回到柯特身上，他單手托著腮，將胳膊肘懶洋洋的撐在甜品桌上，另一隻手自然垂在桌下。

柯特起身的動作頓了一下，衡量利弊得失之後，他決定按太宰治的意思坐下來。

“你想聊什麼？”柯特問道。

“不知道。”

“……”

柯特驚訝的打量了一下太宰治，如果他微表情課業內容沒有還給大哥的話，那麼太宰治剛剛露出的神色，居然在說真話。

“噗，騙你的。”太宰治的眼簾垂了下來，再次挑起時，他的眼睛中又恢複到了以往柯特熟悉的冷漠與理智，猶如世界的一個看客，打量評估著每一個從他眼前走過的人。

“我還是超想知道柯特在腦髓地獄裡看到了什麼。”太宰治生氣的撇了撇嘴，“森先生居然沒有等我問清楚，就要把你送走，這可不行呢。”

柯特想起了太宰治的異能‘人間失格’，一個反異能的異能者，讓他不是普通人，也讓他參與不了任何異能所帶來的效果之中。

“據我所知，目前在腦髓地獄中活下來的隻有我一個，你能提供什麼來換取這個情報呢？”

絕對冷靜理智的闡述，柯特將天平擺在他與太宰治之間，並且將自己的籌碼壓了上去，靜待太宰治的出價。

“唔，還真是不留情麵呢，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太宰治故作傷感了擦拭了一下眼角。

柯特的沉默就是對他的疑問最好的回答。

冷漠如雨後飛速生長的藤蘿，攀附在太宰治的臉上，“你真實的能力，是可以全麵監視你認識的人吧？”

太宰治緊緊盯著柯特的麵部表情，繼續說道：“我被你監視過，森先生被你監視過，你說森先生知道這件事後，會讓你呆在國外再也回不來嗎？”

柯特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波動，他還在等太宰治繼續拋出籌碼。

“而且你的能力並不是異能，而是其他形式的能量。”

最後一塊籌碼被太宰治拋出來了。

太宰治說的很篤定，篤定到柯特懶得狡辯與反駁，他甚至不想去問太宰治什麼時候發現的。

“交易成立，我說，你保密。”柯特在甜品店與太宰治定下了口頭約定。

“好啊，柯特君，畢竟我們是朋友嘛。”太宰治點頭，他已經準備好發掘柯特更多的秘密了。

當他發掘完的那一刻，再決定‘朋友’關係是否可以延續吧。

“我看見了我的家人還有大哥……”

“你的大哥不是你的家人嗎？為什麼要單獨表述？”

太宰治突如其來的打斷使柯特愣了一下，紫色的瞳孔罕見的沒有了焦點，寬大的和服衣袖下掩埋的手臂下意識的抬起，又被柯特自己硬生生的打斷自己的動作。

柯特看向站在身邊的伊爾迷，堅定的說道：“因為大哥是與眾不同的，我最喜歡大哥了！”

太宰治對於柯特的回答不置可否，他還在回想柯特無意識的舉動，這是他第二次看到柯特抬起手臂後又被他自己忍耐暫停，這個動作是要做什麼嗎？

接下來，太宰治沒有在打斷柯特的表述，安靜的聽著那個稍顯離奇的故事。

“我看到家人圍繞在我身邊注視著我，母親在為我尖叫，父親在對我點頭，三哥也陪在我身邊，大哥……大哥說，我是他最喜歡的弟弟，他很看重我。”

柯特乾癟的敘述了他在腦髓地獄中所見的全部，但他絕對不會把大哥的下一句話說給太宰治聽。

當時腦髓地獄裡，緊接著那句“最喜歡的弟弟”之後，伊爾迷還說：“柯特，太好了，原來你真的沒死，這樣我就不用追殺旅團為你報仇了。”

欣慰的語氣與站在柯特身邊的伊爾迷逐漸重疊……

不！就是大哥剛剛說的，柯特猛地側身看向伊爾迷，與伊爾迷毫無波動的表情相反的是他那滿含欣慰與驚喜的語氣：“柯特，太好了，原來你真的沒死，這樣我就不用追殺旅團為你報仇了。”

如鬼一般幽深靜默的瞳孔，熟悉的殺氣與念壓，纖長的直發無風飄動，柯特近乎朝拜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是的，大哥，我活的很好，請不要為我擔心。”柯特不由自主的回複著，他永遠沒有辦法拒絕大哥的每一次問話。

甜品店大門口掛的風鈴被敲響，喚起了柯特稍微有些渙散的思維，他和太宰治不約而同的朝著門口看去，一個身著黑色西服的老年男性與馬卡龍配色的蛋糕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