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一聲悶響。
拳風擦過臉頰,刮得發絲微動,西穀楓就那樣靜靜站在那,躲也沒躲。
西穀夕瞪著他,眼眸由於憤怒有些發紅。他牙關緊咬,兩人就這樣對峙了半晌,誰也沒先開口說話。
最後他閉了閉眼,不打算再順從。
“西穀楓。”他放下手,強行使自己冷靜,“我希望你明白一點,我是你的哥哥沒錯。”
“但我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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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訓需要去到新的地方。
一年級都是第一次來,反應各不相同,不過日向翔陽激動得尤為突出,被影山飛雄忍不住吐槽。
西穀楓抱著一摞被子到澤村大地指定的房間裡放下,直起身子準備出門時,停住了動作。
一片陰影從門口落下。
他毫不意外地回過頭去,菅原孝支就立在門口,由於背著光,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道:“菅原前輩。”
菅原孝支點了點頭,幾不可聞的腳步聲響起,他走進來坐在他身邊:“來,坐下,我們聊聊。”
他停頓了兩秒,依言坐下了。
外麵其他人在準備晚飯,吵吵鬨鬨的聲音穿過整條走廊隱約響起在房間裡,倒顯得這裡太安靜了些。
由於本來隻是放個被子就走,西穀楓並沒有開燈,因此,除了門外打進來的那道光之外,便隻有窗外月亮的微光隱隱灑落在地板上。
屋裡很暗。
兩個人都隻能看清彼此模糊的輪廓,視覺短暫的失去了作用,各種聲音就會被加倍放大。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件事由我來說合不合適,”菅原孝支慢慢說道。
他的聲音落在房間裡有些輕,卻帶著能安撫人心的意味,“但是這兩天看下來,我覺得我必須得講講。”
西穀楓盤腿坐著,嗯了一聲示意自己在聽。
菅原孝支歎息道:“西穀他還在生氣吧?”
這件事是顯而易見的,排球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人們都能看出來。於是他沒有等人回答,很快便繼續道:“我能理解他為什麼生氣,小楓,事實上,我也覺得你有錯。”
西穀楓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因為我由於私心所以讓你們陷入危險了嗎?”
菅原孝支問:“你是這樣想的?”
西穀楓抬頭看他。
菅原孝支搖搖頭:“不對,沒有人會因為這個怪你。”
“平常你是什麼模樣大家都看在眼裡,我想,大概沒人會懷疑你對大家的重視程度。西穀當時有點急昏了頭,但他後來冷靜之後、包括我們,都明白你或許是有彆的想法。”
這話讓西穀楓的眸光微閃,他輕輕摩挲了一下指尖。
的確,在當時他覺得這樣還是太冒險,但是大家都熱情高漲便沒有提出。隻是在第一次時決定賭一把。如果運氣好的話,就能像當時的結果一樣什麼都不用損耗便得分,如果運氣不好,就再在第二次嘗試使用技能。
當然,如果技能也沒用的話,比賽也就沒必要進行下去了。
催係統抓緊時間檢測也好、要補償也罷。總之一隻低級咒靈,用大家受傷的基礎來賭一場不知道可不可能的勝利,不管怎麼想都是個虧本買賣。
菅原孝支認真看著他,雙眸在黑暗中微微發亮:“所以與這件事無關。西穀生氣的,是你對他的控製欲。”
“在這之前我想知道,”他的語氣溫和,卻有一種不容拒絕的氣勢,“是發生過什麼,還是有什麼因素?你會對西穀的安全受到威脅這件事表現得這麼、嗯……”
“應激?”
這個詞落地的下一秒,西穀楓瞳孔微縮。
他抿了抿唇:“原因重要嗎?”
“重要。”
菅原孝支仍舊看著他:“我們要清楚原因才能明白結症在哪,才能知道怎麼解決問題。”
西穀楓和他對視了一會兒,菅原孝支的態度始終堅定得不可動搖。他張了張嘴,最後鬆了口。
“我……看過一個故事。”
“一個孩子,和一個臥底。”
孩子出生在犯罪集團,父母死得早,組織不信任。
信任與溫情在那裡是一種可笑的東西,孩子卻把一個臥底視為最重要的人。
臥底自然不可能告訴他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目的,而他也從來不問。他無條件順從對方的想法,接受對方的引導,因為他害怕失去,所以不敢奢求更多,於是懦弱地想要保持原狀。
直到有一天,臥底死了。
因為身份暴露。
而他由於關係密切,是最後得知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