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到極致,便會爆發出最強大的力量。
外門如此,犬人如此,柳琳兒如此,世間所有事物皆是如此。
人性黑暗,但總有光明。
而李青嵐癡迷的,便是這種弱小陡然爆發,進而褶褶生輝的時刻。
然而正當李青嵐看著那逐漸消失的背影出神時,吳泛民一聲暴喝,令他回了神。
“吳修凡嘴裡的那狐狸精就是你吧!”
“什麼?”
“住嘴!”
李青嵐和吳修凡的聲音同時響起。
吳泛民看著扶門而立的李青嵐,嗤笑道: “長得倒不錯,確實水靈,難怪凡兒......”
吳修凡殺人一樣的視線盯著吳父,迫使他吞下了下半句。
吳父咳了咳嗓子,繼續說道: “.......不過,光好看有什麼用!凡兒,那柳琳兒親爺爺是吳族現任掌門吳光啊,你娶了她勢必更能穩固你重新拿回的聖子之位啊!”
“我聖子之位不是靠姻親而穩固的,是我的實力!當初我一落千丈時,這所謂的姻親可曾救過我一分?而你,我的親生好父親,當初是你娶了彆的女人,對我徹底關上門的!現在卻又裝出一幅慈愛父親的樣子......哼,實話實說,真的看得我惡心。”
吳修凡這番話可謂是徹底將場麵挑明白了,且挑的十分難看。
吳泛民的臉青紅相交,惱怒無比。他將視線轉到吳修凡身後的李青嵐,就像是突然找到所有情緒的發泄口,怒意傾倒而出。
“都是你!你這個該死的狐狸精!若沒有你,凡兒回來怎麼可能不會原諒接納柳琳兒!他接納柳琳兒,也會自然而然接納促成這段姻緣的我了......都是你,都是因為你!”
李青嵐被罵的一頭霧水,一臉莫名其妙。
什麼狐狸精?是說他嗎?他一個男人像什麼狐狸精!這老頭在莫名其妙說些什麼?癔症犯了吧!
吳泛民像是終於找到症結所在,眼中殺意一閃而過。如果殺了你,凡兒應該會接受柳琳兒吧......
他手裡暗自舉起靈力,陡然跺地而起,急速的以手成爪殺向李青嵐。
然而不用李青嵐動,他麵前的吳修凡已然擋住吳泛民。他眼中金光流轉,殺氣四溢。聲音森冷如修羅: “我以前跟你說過,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你要是敢動他一根毫毛,我必定將你,碎、屍、萬、段!”
這毫不掩飾的殺意徹底將這個中年男人震懾住了。吳泛民顫抖的收回手,眼神無比受傷。
“我是你的父親,你竟對我說出這種話.......”
吳修凡卻像是聽到了這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父親?嗬,是自我有記憶後便長時間不回家,回家就要毆打虐待我的父親?是拋棄我母親,自己去找無數年輕女人令她鬱鬱而終的父親?還是當我墮入凡塵走投無路,卻對我關上最後一扇門的父親?”
一句一句,聲音逐漸加重,吳修凡眼中憤怒和威勢也逐漸加重。
“這樣的父親,我吳修凡,不要也罷!”
聲音鏗鏘,擲地有聲。也徹底把吳泛民這個膽小而無能的中年男人給擊垮了。
最終,這個中年男人像是老了幾十歲,低頭緩緩走出祈靈府。
他立在府外,轉過身想再最後祈求吳修凡一次時,隻見吳修凡眼神森然,對他緩緩關上府門。
相似的場景,人卻陡然調換了。
於此同時,在吳族一家裝潢高貴的府門內,爆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爭吵。
爭吵到最後,一個身形柔弱,滿臉淚水,眼神卻堅定無比的女人提著包裹走了出來。
她擦乾臉上的淚水。
她發誓,這將是她最後一次哭的如此狼狽。
她瘦弱的肩膀上背著一個不大的包袱,緩緩的越走越遠。
她明明離著那華麗高貴的院門越來越遠,臉上神色卻越來越輕鬆。
直到最後,她拐出那深深的院牆,夏日燥熱直爽的陽光照拂到她那柔弱美麗的臉上時,她露出了她平生最快樂,最輕鬆,也是最美麗的笑。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們或笑或罵,熱鬨無比。
車道泥濘,來往車輛隨意而快速的攆過路中的野花和雜草。
被碾碎的花瓣混入泥土中,不久便消失無蹤。
然而很少人會注意到,那團被碾碎的雜草和野花,待到來年春日,依然迎風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