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溺死 李青嵐飛……(2 / 2)

後方鳴族看不見的是,鳴珂那雙布滿血絲,充斥著無比詭異的興奮,極力壓抑著顫抖的眼睛。

他活到現在,虐殺的“奴”數不勝數,可現在這個被他掐在手裡奄奄一息,卻還是暴戾無比凶狠異常的“奴”,他是頭一回見到。

好玩。

鳴珂渾身嗜血狂暴的虐殺欲前所未有的暴漲,他幾乎是用儘全身力氣,才沒有把嗓子底可怖扭曲的笑聲給放出來。

李青嵐睜大雙眼。眼前之人似乎徹底被他激怒,脫下了人皮,變成了一隻陰森無比的厲鬼。厲鬼情緒崩壞,扼住李青嵐脖頸的手愈加恐怖的收緊。李青嵐將嘴裡咬出鮮血也逐漸抵擋不住眼前光影逐漸散亂。

“讓沈研竺過來。”

李青嵐瀕臨暈厥前,聽到了鳴珂說的最後一句話。

而等到鳴珂回過神來,才發現李青嵐早已昏迷。鳴珂挑眉鬆了手。李青嵐無力的摔落在雪地裡,濺起一片雪白。修長玉白的脖頸上除了參差的鞭傷,還有深紅紫色紮眼無比的掐痕。鳴珂提著李青嵐的衣領,拖著他緩緩向山上走去。而鳴珂其後的眾人遠遠地跟著這兩個身影,冷漠的像是群野鬼。半米厚的積雪緩緩的被李青嵐的身體拖拽出了一道長長的痕跡,遠看,像是北暮山的淚痕。

鳴珂拎著李青嵐走了一會,停在一汪冰天雪地裡仍散著白氣、深藍色的泉水前。這泉水僅僅四五人寬,但其內深不見底,向下望去幽藍古老似某種史前古獸的眼睛,幽深恐怖卻又無必抓人。這便是靈虛掌門說的那眼上古遺留的千霄玄冰潭。常人沾染上一滴轉瞬全身脆如紙屑,修士接觸不出片刻就會凍出爛瘡無法醫治。

鳴珂看了一眼手裡拎著的昏迷的李青嵐,勾起嘴角,抬手將其扔了進去。

“啊——”

一聲極其淒厲痛苦的吼叫炸出,李青嵐被至寒生生痛醒。玄冰法則蘊含無窮奧義威勢,李青嵐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僵硬凝滯,體內靈脈臟器被玄冰法則寸寸摧毀。求生本能之下,李青嵐體內陡然爆出一股巨力,雙臂掙紮揮舞著遊到譚邊。然而正當他將要接觸到地麵時,一雙黑金赤龍靴出現。

鳴珂彎下身,緩緩揪起已經半身僵硬的李青嵐,輕聲說道: “求饒,我就讓你出來。”

李青嵐嘴唇蒼白,身體不斷震顫,連話都說不出。但那雙淺瞳毫無畏懼的狠狠瞪了回去,眼神依舊無比蔑視且恨意滔天。

鳴珂見狀,輕輕笑了。右手陡然發力,抓住李青嵐頭發將他狠狠的壓入玄冰潭中。李青嵐拚儘全力掙紮,卻隻能泛起條藍白色水花。漸漸地,他掙紮的力氣越來越小。

而沈研竺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他那雙永遠冰冷無情的眼睛此時微微怔著,身體像是被巨大的力量限製住一般,沒有動彈分毫。

鳴珂覺察到來人,邪異瘋狂的鳳目添了幾分令人膽寒的喜色。他將李青嵐又從冰水裡提起來,微微側身,漏出身後的沈研竺。

被驟然揪出來的李青嵐滿頭濕發臉色發紫嗆咳不斷,頭發眉毛以極快的速度凝成冰霜。寒水灌入他的氣管裡、肺裡,凍住了他所有的內臟。此刻李青嵐渾身顫抖用儘全身力氣嗆咳出的,竟是都些混著冰渣子的血肉。

但深入骨髓破壞血肉的玄冰法則也比不上李青嵐靈魂底升起的寒冷。他看著鳴珂身旁無動於衷的沈研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劇烈的嗆咳著,咳得滿臉是血,糊滿冰碴的氣道幾儘碎裂。

假的,全是假的!什麼朋友,香囊,真是可笑至極。

李青嵐全身如千百萬個冰針紮著,然而他看向沈研竺那麵無表情、漠視旁觀的臉,他嗆咳著笑了。麵孔扭曲,比哭還難看。

鳴珂看著李青嵐的表情隱隱皺眉,似乎有些不滿玩具的分心。於是抬起拇指將李青嵐的臉不容反抗地扳了回來,銀黑色異獸拇戒劃破了李青嵐那冷白得不正常的下頜。

“向我求饒,讓你出來......”

李青嵐被凍渾身顫抖,眼神渙散,被冰碴損紮破的嗓子嗬嗬的喘著粗氣。然而他蓄了好久的力,用儘全身力量,終於還是說出了一個極其沙啞的字。

“滾。”

鳴珂看著李青嵐的眼睛,終於忍不住,吭哧的低沉笑了起來。

那低沉又詭異的笑聲傳遍北暮山,比那刺骨寒風更令人不寒而栗。而坐在後方的鳴霄雲則默不作聲,眼神複雜。

“好,很好!”

鳴珂眼中厲光大盛,眼底一道紅也愈加明顯駭人。

他瘋狂的一次又一次將那個肮臟滿臉血茬子的頭摁進寒潭之下,然後提出來看他極其痛苦的嗆咳、顫抖,嘔出一塊又一塊凍成冰渣的內臟,眼淚鼻涕流了滿臉,醜陋卑微。那雙淺瞳愈加渙散,但其中的恨意與殺意一次次更加強烈驚人,引來鳴珂又一次更加瘋狂的壓迫。

他越來越癲狂,越來越興奮,他將李青嵐摁入水下的時間越來越久。在他不知道第幾次將李青嵐再次提出來時,他突然發現手裡的人出奇的平靜。

鳴珂緩過神來,慢慢低頭,終於發現那個無比好玩、永遠不屈的人早已閉上眼睛,臉色死白,無聲無息,像是個布滿紋路的瓷器。

他看向自己那隻揪著李青嵐的手,早已被寒泉凍成深紫色,一根根血管醜陋的爬著,像是一條條譏笑的毒蟲。鳴珂猛地一鬆手,那具僵白的屍體順勢沉入潭內。見此景,其後的鳴霄雲陡然站了起來,臉上時陰時晴瘋狂變換著。鳴珂反射性的伸手想拉住那具屍體,卻被早就圍上來的鳴族侍衛攔住,半強迫的處理起他那隻危在旦夕的手。

鳴珂看著那個漸漸沉入潭底的人,神情漸漸不再扭曲瘋狂,而是有些茫然。

在他身後一直負手而立、默不作聲看著這一切的沈研竺,眼中一分一毫的情緒也沒有,空洞的可怖,像是某種類人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