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小的時候，我媽就告訴我，父親在外國工作。我一直以為我媽說這話是因為父親已經意外去世了。”

“很懂事地沒有揭穿。”白錦的語氣有點為難，不像是自豪。

“直到小學有個男的接我放學，他說他是我爸。”

“我報警後發現，他旁邊是我媽……”

“在警局裡，我們一家三口團聚了。”

“得虧你沒有揭穿。”十六夜寫著作業，抽空點評。她晚上還有工作。

木雨對著一起寫，沒想到在這還能遇見隨時隨地寫作業的同學，百忙之中她捧哏道：“要不然少不了一頓竹筍炒肉。”

“我爸好像是被什麼大老板賞識，讓他東跑西跑的。三年級的時候，媽媽說爸爸的工作告一段落，馬上就可以回來了。”

一心二用的十六夜放下了筆，感覺到白錦的狀態不對：“嗯。”

白錦坐在桌子是垂頭，長發擋住麵容：“然後他在霓虹失蹤了。”

雙腳隨性著擺著：“後來，我媽來到霓虹，買裡白薔薇莊園。”

“不知道是誰告訴我媽媽，還是她自己查的，反正看了一封信後，她就堅持要過來。”

“為什麼你會記得那個信？”小學時候，大部分人應該還是用信件傳遞消息。眾多信件的其中一封沒那麼突出。

“那封信的紙泛黃而且摸起來和其他信紙不同，字跡很新很漂亮，可惜看不懂。”

“上麵還有漂亮的火漆，金色的葉子和蛇的圖案。”

“還在嗎？”木雨已經寫完一門功課。

“不見了，你們怎麼都在寫作業？”白錦接著說，“我隻來過一次，感覺媽媽的情況很不對，而她也不讓我過來了。”

“那你為什麼過來留學？”木雨問。

“我想找到我們的全家福。”白錦也拿出作業，成功被同化，“……其實當時隻是試探地參加，沒想到真能來。”

“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小姨也一直陪著我。隻是可以的話，還想找到曾經的紀念。”

“不過昨天，那個東西……”她斟酌語氣，“抱歉……”

“讓你們遇見不好的東西了。”

她掏出一大袋東西，零食汽水果汁琳琅滿目：“這個……是賠禮……雖然但是。”

十六夜根本就不在乎昨天的事，接觸到怪談還算意外之喜。

可是這裡麵有她喜歡的葡萄果汁，她毫不客氣伸手，算是坐在這的報酬。

見她喝了，白錦安心了一點，期待的目光看向木雨，木雨頂著目光挑了喜歡的餅乾。

白錦鬆了一口氣，試探地提問：“那個，就是……”

“你們準備參加什麼社團？”

“回家社。”兩人異口同聲。

“為什麼！”

木雨坦然回答：“打工，我來留學就是為獎學金。”她家裡人隻負責房租，生活費叫她自己想辦法。

十六夜想了想，無論是組織的任務，還是被組織納入資源的公司，都算不上她的。

於是跟著回答：“也打工。”

“好厲害……那你們願不願意加入一個超級清閒，活動超少，人員個位數，沒有複雜牽扯和前後輩關係——”

“充滿活力的新社團！”

“隻需要報個名當個人數就好啦，因為這個新社團根本沒什麼人。”

“等等，你創建的是什麼社？”木雨推測這人應該喜歡“超自然研究社”，這些社團人都中規中矩不算少。

“我想了好久。”白錦自豪地回答，“超自然研究探險未知生物社！”

十六夜寫完作業，開始複習，為了表示自己還在聽，評價道：“很長的名字。可以加入，不過我空閒時間很少。”

“加一，隻能湊個人頭。”

她影子裡的酒井被吵醒，看著一臉驕傲的白錦，不可置信說【她不會真的很喜歡這個名字吧？】

【你不會真的想加入吧？】

十六夜回答【弓道社的比賽允許外人參加，我還是會拿到獎品的，放心。】

【這孩子怎麼寫著寫著畫起來了？】萩庭湊到白錦作業本旁邊。【還挺藝術。】

不知道白錦如果聽到它們說話會怎麼想。

一番話的功夫，她身上四個執念一半都出來看她，剩下的在偷偷觀察。

看著窗外直勾勾望向白錦的路過阿飄，十六夜覺得她真的很有魅力。

這麼厲害的人才不應該被埋沒。

“對了，這個給你。”十六夜把夾在筆記裡的照片抽出來，她媽媽的筆記還在包裡。

照片被附上一縷氣息，窗外歪著脖子的學生終於舍得離開視線，看了一眼十六夜，離開了。

商量好這事後，白錦迫不及待告彆去找老師，十六夜影子裡的愛麗絲跟在後麵。

離開學校走到旁邊的小巷子，她示意酒井把那個學生從幻境吐出來。

【發現什麼了嗎？】

【他覺得那個人類很香的樣子，所以跟著她】酒井彙報幻境中獲得的情報，【他是學業壓力和家庭壓力過大，跳樓的。】

【跳下去就後悔了，因為樓層低沒想到真的會死，於是不甘徘徊在這。】

幾句交流的時間，周圍就有孤魂野鬼湊上來。

“呀，是這個娃子啊，他終於肯出來走走了。”一個眼眶黑黑的阿婆湊上來，手向前舉著眼珠看。

眼珠上的瞳孔放大縮小，十分有生命力。

“旁邊的學生怎麼走這條小路呢？”一個小孩板著臉，小大人一樣皺著眉，吹起一陣陣陰風，想把她嚇退。

萩原出來和周圍的“前輩們”聊天。

十六夜在學校一直收斂著氣息，原本想裝作普通人一樣離開。

但在她轉身的那一刹那，身後一股更加陰冷的氣息穿透十六夜，周圍森然的黑暗快蔓延至十六夜影子。

隻餘留下幾厘米距離。

身邊剛剛聊天的阿飄如驚弓之鳥，瞬間散開。

周圍突然變得寂靜。

有冰涼的氣息吹過脖頸和發絲，和初春氣溫夾雜在一起，呼喚著她。

滿臉寫著冷酷的十六夜頭皮發麻，不想回頭。

柔若無骨如軟玉般的指尖探過來，快要觸碰到十六夜曦的衣領。

馨香溫柔的氣味總會讓人聯想到陽光灑落，呆在某種溫柔的地方享受小蛋糕。

看到獵物的背影一動不動，捕食者很滿意。

獵物臨死前過分猙獰的表情總會把外衣弄得皺巴巴。

它喜歡這個“外衣”，雖然有些微不足道的瑕疵。可年輕的皮囊總讓人喜歡。

芊芊玉指馬上要變成鋒利輕薄的骨刀，接著昏迷的獵物，小心翼翼劃開皮膚，穿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