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新辰走後,玄青道長問玄真:“他見過?真的假的啊?”嘴角撇撇剛走出去的新辰。
玄真低頭搖了搖說:“這不好說。有可能隻是上山玩的遊客,長得像而已。”
玄青道長說:“也不好說啊,最近幾年不是收到他選弟子的信了麼,師尊就在山裡。”
玄真說:“是呀,一共選了八個人,最後全都退回來了。”
兩個人對視共笑了一下,玄青說:“能跟他去學上一招半式的也好。”
玄真把那塊發黃的布給畫罩上了說:“那些弟子去了又有什麼用呢?一招半式也沒有學回來,說老頭就和他們聊天了,不是聊天氣就是聊花草再不就聊做飯。”
玄青說:“聊了兩天就給這些人退回來了,說他們資質不行。”
玄真說:“這八個人可是新五年收徒學的最快的了,這資質還不行,他要多聰明的才行?”
剪嶽道長插話說:“資質不行,不代表資質差,可能就是沒法和他聊那些零碎的生活小常識呢?老頭可能是糊塗了”
其他道長就都在那笑成了一堂。
湛新辰照例是去他最喜歡的河邊,那小河中央有一塊大石頭周圍樹枝掩映,隱秘又安靜,他在那坐一會後聽著泉水叮咚的聲音就很容易會睡著。這次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後站著一個老頭。他揉一揉惺忪睡眼說:“你不是我們觀裡的師祖?”
方青鸞略有驚訝說:“你認識我?”
新辰點點頭說:“今天早晨看見你的畫像了才知道的。”
老頭說:“那你想不想拜我為師學習劍術?”
新辰笑嘻嘻的說:“不想,我學不會。我就想閒在這看花鳥魚蟲挺好。”
老頭哈哈笑著說:“有趣,有趣,和我一個樣。”
老頭問:“你在這山上呆多久?”
新辰說:“一個月吧。”
這一個月方青鸞算是找到新辰作伴了,以後的每年假期他都來給老頭作伴,他和方青鸞約定不會把天天和老頭出去玩這事告訴觀裡的其他人,其他人也早就習慣了湛新辰做完活就出去玩到天黑再回來,不要人管的。也沒人找湛新辰玩,都是要來上課的,練劍的,隻有他一個人啥也學不會,逍遙亂逛。
十八歲成人這一年他答應方青鸞在山上陪他呆一整年,他提前跟姑姑說了這個想在山上呆一整年的打算,姑姑也不知他和誰混在一起,姑姑並不反對他在道觀待著,事實上他要做什麼隻要在合理的範圍內姑姑很少反對,對他的意願非常尊重。有時候甚至不需要什麼理由,而且他說完姑姑就會去給道觀提前打招呼。但是也隻限於姑姑必須做的事,至於他自己該做什麼準備,姑姑隻會提醒他一次,那種清晰的邊界感讓湛新辰獨自而有邊界感,有時候他會在心裡非常感謝姑姑給他這種被信任的感覺,因為這份信任他更願意為自己負責。
十九歲這一整年,他和老頭在山上溜達玩耍的不亦樂乎,有時候老頭還會帶他去彆的山頭玩,方青鸞會給他講樹講水講花鳥魚蟲四季變換,講鬥轉星移地勢變換。他倆有時候窮的要命得了一壺村裡人自己釀的酒喝得極開心,趁著酒興,老頭讓湛新辰給他磕頭拜他為師,兩人像鬨著玩一樣走過了這儀式,新辰並不覺得方青鸞是他的師父,因為師父就是要教會徒弟劍術,但是方青鸞並未教過他劍術,在湛新辰心裡方青鸞更像是他不曾有過的祖父輩的角色,他更喜歡和方青鸞裝扮成爺孫倆去村裡蹭酒席吃。有時候兩人去景點賺點錢,幫彆人背背包,撐撐竹筏換一點錢買吃的,方青鸞會給彆人解簽和彆人聊聊天賺一點錢和食物,兩人依然天天說地談天聊不儘大自然和生活的點滴。
二十歲湛新辰下山,再見姑姑的時候他變成一個精壯黝黑的小夥子,還是憨直質樸但是身上多了一點山林裡動物的矯健野性感覺,和其他讀書的練劍的孩子有明顯的不一樣了。
姑姑以前並不覺得這城市生活對他們這些精靈有什麼不能適應,但是看到湛新辰她覺得他們靈族是適合活在山水之間的。這種全新的麵貌不僅讓她說出,下次我也要去道觀呆上個把月這樣的話,新辰一笑露出一口漂亮整齊的小白牙。
新辰知道姑姑有一點羨慕他,可是姑姑社會職務挺忙碌,特彆是劍術大會的籌備事宜,不能像他一樣長時間不用通信設備,尤其是三年一屆的劍術大會就要在開學之後舉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