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團如同洶湧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向星野絮襲來,不留給他絲毫喘息的空間。
“我的建議是先看這首詩。”琴酒的聲音冷冽如冬夜。
星野絮抬眼望向琴酒,琴酒依舊是那一貫冷漠如冰的麵容,他輕笑一聲,“琴酒,真沒想到你外冷內熱啊。”
見星野絮還有心思打趣,琴酒給了他一記銳利如刀的眼神。
星野絮也隻是想緩和一下氣氛,並沒有在老虎嘴上拔毛的打算。
他不再說話,選擇聽從琴酒的建議將注意力都集中在畫背後,去試探解出這首詩背後的含義。
“不二山巔”無疑指的是富士山。
“玉盤”、“銀輝”指代的應該是月亮,而且還是滿月。
所以這首詩的前半段應該是在暗示時間,即當滿月正好掛在富士山正上方的時候。
星野絮下意識去看窗戶外麵,蒼白的月亮已經緩緩升起。
今夜是滿月夜。
那後麵半首詩呢?
“哦,還有一件事情,Dandelion。”琴酒想起了什麼,就像在老舊的已經落滿灰塵的記憶倉庫裡麵扒拉出來某件東西,“這棟大樓除了頂樓之外,還有一層。”
琴酒的話讓星野絮茅塞頓開。
消失的頂樓,後半首詩在暗示這個。
想明白後的星野絮衝著琴酒眨巴眨巴眼睛,“琴酒,你為什麼要幫我?”
“嘖。”琴酒彆過臉,眉頭皺起,“Dandelion,我說過你彆對我做這種惡心的表情,我怕忍不住殺了你。”
星野絮臉上的表情收放自如,頓時擺出和琴酒類似的撲克臉。
見星野絮如此聽話,琴酒身上的冷氣散了一些,他露出一個幾近殘忍的笑,“Dandelion,你不覺得你現在做的一切不像個笑話嘛?”
“沒有呀。”星野絮很坦然,“我是來救人的。”
“人?”
“差不多吧,挺腦殘的一個人。”
星野絮想著係統,覺得自己的評價還是很中肯的。
***
當滿月冷白如銀,緩緩升起,懸掛在富士山的巔峰之上,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如同寒流般突然席卷了整個空間。
星野絮感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扭曲感,仿佛現實與幻境之間的界限在那一刻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擦除,變得模糊不清。
星野絮心頭一緊,憑著一股莫名的衝動,他推開了所在頂樓辦公室的門。
本應通往天台的樓梯間,不可思議地多出了一層陰森森的不存在的樓層,階梯在昏暗的燈光下延伸向上,似乎通往無儘的黑暗深淵。
星野絮回頭,看向一臉平靜的琴酒,“要跟我一起上去嗎?我還缺一個替我收屍的人?”
星野絮的話極大地取悅了琴酒,他邁開自己修長的雙腿,跟在星野絮的身後。
穿過樓梯間,便是一條伸展至黑暗深處的走廊,望不到儘頭。這層樓的燈光暗得令人窒息,僅幾盞昏黃的燈泡勉強掙紮著發出微弱的光。
而走廊兩側的牆壁上,掛著密密麻麻的富士山畫像,每一幅都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著詭異的氣息。這些畫中的富士山被描繪成了各種扭曲、畸形的形態,仿佛有什麼不可言喻的力量在其中蠢蠢欲動。畫中的雲霧不再是清新的白,而是陰沉的灰,猶如幽靈的麵紗,變幻莫測。
隨著步伐的推進,似乎可以聽到來自牆內深處的低沉呢喃,或是遠處不定期傳來的輕微尖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沉默的氣氛讓星野絮心神不寧,“琴酒,你來過這嗎?”
“沒有。”琴酒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言簡意駭。
但足以讓星野絮心安下一大半。
不知道為什麼,星野絮總覺得油畫中的富士山在觀察著他。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氛,每一步都像是在無儘的恐懼中更進一步。
走廊格外的長,星野絮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總算看見了一絲光亮。
一片淒冷的月光透過由玻璃構成的穹頂,冰冷而無情地灑落下來。它們照亮了牆壁上那幅偌大的富士山油畫,畫中的富士山在緩緩地、幾乎不可察覺地移動。
而在油畫的前方,一個祭台孤零零地立在那裡,上麵躺著一個昏迷的男孩。男孩所著裝非凡,一襲絢爛至極的紋飾羽織袴,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出一種詭異而迷人的光芒。
星野絮呼吸一窒,頭皮瞬間麻了半邊。
——祭台上的不是彆人,正是江戶川柯南。
昏迷中的男孩被一團黑霧繚繞,這霧氣仿佛有著自己的意誌,輕盈地舞動著,綻放出奇異而美麗的光彩。在這幽暗而神秘的氛圍中,男孩的麵龐顯得格外安詳,仿佛被這黑霧中隱約散發的光輝所守護。
下一刻,幽暗的黑霧,如同活物一般,緩緩在夜色中蠕動。黑霧開始細微地旋轉,漸漸形成一個漩渦,試圖鑽進那昏迷不醒的男孩身體裡。這一幕,仿佛是夜的精靈在進行某種神秘的儀式。
星野絮纂緊拳頭,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
“Dandelion,你認識他?”琴酒的聲音很奇怪,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自嘲,“不,你本就應該熟悉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