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鵷鸞見清明這麼說，她沒質疑或否認清明的說辭，追問道:“那你見過誰吃人呢？”

清明聽她這麼說，忽的笑了:“你真信人會吃人嗎？”

“我本來不信的。可到了這裡，見了從沒見過的人和事，明白了有人非人，而是批皮的豺狼虎豹，他們的愛好就是玩弄彆人傷害彆人再將彆人吞入腹中。”

清明聽她這麼說盯著她:“你之前呆的地方很好嗎？”

童鵷鸞微微搖頭:“算不上很好。但我身邊的人很好，你如果願意和我走，你也會生活的很好。”

“你很幸運。但是我認命了。”

聽清明這麼喃喃，童鵷鸞覺得喘不上氣，她看了看陳一，想著不要聽清明說關於這個村子“人吃人”的事了。

可清明姑娘卻開口了:“太陽真討厭，永遠那麼刺眼。”

清明偏頭看著破爛的窗戶處照進來的強光，晃得她睜不開眼，她聲音發顫:“媽媽，媽媽被一個男人吃著。”

童鵷鸞聽清明的突然開口說的那句話，立馬懂過來，那個男人就是劉大強了。清明還在繼續說著。

“媽媽被一個叫村長的人吃了，他還吃了好多人，我看見了，我也就被吃了。”

童鵷鸞聽到這與陳一對視一眼，陳一暫停錄音鍵。

這一動作被清明看在眼中，不過她常年被困於一隅之地，對這些並不了解，偏頭好奇盯著陳一的手機:“當年，我就是點開了村長的這個東西才被關了進來。”

童鵷鸞好奇道:“我看現在這門也不再鎖了，清明姑娘沒想過要跑出去嗎？”

清明順著童鵷鸞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腳搖頭:“我的腳沒事，一開始我被鎖著，後來人們說我媽媽死了，我想我也沒有出去的必要了。”

陳一歎氣:“清明姑娘，你問過我們經過誰的同意擅闖你房間，這會我告訴你，是你的媽媽，她想你了，請我們來看看你。”

清明不解，但也有幾分蠢蠢欲動:“我的媽媽？”

“嗯。”

見那二人同時點頭，清明卻還是不信，她又問一次:“我的媽媽？”

這次沒等童鵷鸞陳一做出回答，清明便大笑起來，沙啞刺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媽媽，真是……我的媽媽？我的媽媽……可他們都說死了，他們都那麼說……就連她也那麼說的！為什麼……為什麼！”

童鵷鸞這樣盯著清明，上前掏出紙給她擦淚，“不要哭了。”

清明姑娘也抬頭看著她，可依然在哭，無論童鵷鸞怎麼擦，都擦不完。

童鵷鸞歎氣，俯下身將清明的頭摁進自己懷中，輕拍著她的後背。

清明推了推童鵷鸞，吸著鼻子啞著聲音強調:“不要這樣！衣服會臟的！”

童鵷鸞卻問道:“丫頭。你的媽媽還活著，所以你還認命嗎？”

清明搖頭，也緊抱住童鵷鸞，堅定的說到:“不了不了！不認命了！要好好活著！要努力活著！要拚命活著！”

那年的她才5歲，她如果知道點一下手機會讓自己和媽媽分開這麼久，她怎麼會去碰呢。

陳一順著清明的目光看去，是她畫的冬天。

清明日日對著門，像是朝著冬天奔赴似的。

她說她不屬於春天，為什麼？憑什麼？

清明鬆開童鵷鸞看著鵷鸞的手，注意到那手腕上清晰可見的咬痕，有些好奇這樣的好姑娘也要被欺負嗎？

清明摩挲著童鵷鸞那處傷口，“疼嗎？”

童鵷鸞愣住，沒想到清明這會兒還會關心自己。

陳一輕咳一聲，看了眼童鵷鸞，見童鵷鸞沒看自己，她拽了拽童鵷鸞的胳膊:“有點事。”

說著拽著童鵷鸞走出房間。

“你乾嘛？”童鵷鸞不悅。

陳一歎氣，直截了當問道:“你真想將清明姑娘帶去找小六嗎？”

童鵷鸞同樣沒猶豫，點頭:“我當然想了。”

“那你也想讓在暗處的劉克明白你這次來劉莊主要目的是調查劉大強？然後讓他將犯罪證據轉移？”

童鵷鸞有些掙紮，她歎氣搖頭:“我知道！可是……難道要清明姑娘懷著期望繼續孤苦伶仃在這裡待著？”

陳一道:“也不是……總有那麼一天的不是嗎？”

陳一說的沒錯，如果這會兒貿然帶清明出去，引起了劉克的注意，劉克大概會對鄭歡那樣對清明和小六。

隻怕萬一。

童鵷鸞點頭，看著陳一:“李蘭給的那些地址呢，和劉大強最交好的那幾個人，讓他們搜，搜一下這些人的家庭背景，看看能收買的收買，不能收買的解決了。”

陳一聽童鵷鸞這麼說放下心了，:“那清明姑娘……”

童鵷鸞歎氣無奈道:“隻能先委屈委屈了。”

二人談完話後推開門隻見清明直勾勾站在她們眼前，彼此沉默著，清明見二人沒打算開口解釋什麼，她有些委屈問道:“我不能見到我媽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