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紛紛閉了嘴，任憑對方挑釁惡心。十分鐘後，三人下車。

一打開門就是一句憤怒的質問。

“老二！你又買什麼東西了？！是不是又買零食辣條吃了？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吃外麵的東西不要吃外麵的東西！你怎麼就是不聽呢？家裡學校做的飯喂不飽你了是吧？！”

母親聲嘶力竭，用力揮舞著手中的手機，交易屏麵一閃一閃，展示“老二於小賣鋪消費六元”。

肖闊直接被她吼得頭腦發蒙，在她即將上手揪上肖闊衣領之時，季唐主動地上前一步。

“媽，不是的。”他攤開手，“二弟、買的是筆。”

季唐的手心裡安靜地臥著一根圓珠筆。

母親瞬間平靜下來，扭曲的手指漸漸攤直，轉而輕柔地撫上肖闊的衣扣，“瞧瞧老二，多粗心，連扣子都沒扣好。”

她的麵目還沒來得及收斂猙獰，可目光裡已滿是溫和。

“學了一天都累了吧？快回屋做題鬆快鬆快，媽媽給你們做好吃的，昂。”

“季唐，這支圓珠筆你什麼時候拿出來的？”回到房間後，林斐舒驚訝。

“……在車上。”季唐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個男人、被肖闊打的時候，我感覺、環境突然變了，就從包裡拿了、一隻圓珠筆，可以防身用。太緊張了，就、一直握手裡。”

林斐舒忍不住誇道:“你好細心啊。”

肖闊在一旁腿軟，“我好害怕啊。”他痛苦極了，“這個世界太詭異了，無論是家長、老師、還是同學。”

“所以咱們還是要快點出去。”林斐舒拿出手機，“但是現在還是聯係不上秦姐他們。這兩天我常常給秦姐賀哥發消息，但始終沒人回應。”

“那、我們還是先做好、自己的事吧。”季唐坐下來。肖闊不解，“自己的事？”

季唐點頭，“嗯，寫作業。”他打開書包，“我快高考了，得多刷刷題……這裡的題還、挺新穎的，我想、多做一些……”

林斐舒和肖闊都沉默了。

隨後兩人把自己的作業都給了季唐。

吃完晚飯，母親吩咐林斐舒睡前解凍一下冰箱裡的肉，林斐舒剛想說“我不會”就想到了“聽媽媽的話”，隻得點頭，“好的。”

“解凍肉？這個挺簡單的，把肉放鹽水裡泡一會兒拿出來就行了。”

“好的，謝謝。”請教肖闊之後，林斐舒在腦中模擬了一遍，然後轉身離開，邁出第二步時便被肖闊拉住手腕。

“怎麼了？”林斐舒不解，回頭。

“還是我來吧，萬一你沒弄好，咱們三個都危險。”肖闊有些踟躕。

“還是你說我做吧，她讓我做，就不能讓你動手。”林斐舒換了個說法。

“行。”

林斐舒本以為解凍肉事件隻需她出力，卻不想第二天淩晨四點半就被母親喊醒了。

“老三我都說多少次了？！讓你解凍肉你就是不聽，隻想著玩！我說的你都當耳旁風！天天抱著個手機使勁兒看！你到底能不能聽懂我的話？！”

林斐舒閉著眼直起身子，睜開眼後也沒什麼情緒，而是走到冰箱前打開冷藏室，把解凍好的豬肉拿出來，“解過了。”

再次看到母親溫柔的神色林斐舒隻覺疲倦，她忍住內心所有的衝動，回到房間繼續睡。

事後肖闊忍不住朝她比了個大拇指，“你真厲害，情緒這都不崩。”

林斐舒笑笑，溫柔極了，“多謝誇獎。”

在無人的角落，她已經崩過千萬次。

今天的課堂與昨天不同，因為老師開始開火車了。所謂開火車，就是一個接一個地站起來回答問題，類似於答案接龍。

三人本不以為意，但在看到有人回答錯誤被燒成灰燼後魂都要嚇沒了。

那男生的答案與正確答案相差不大，但還是被麵無表情的老師用教尺一指，隨後他身體翻出火焰，三秒不到便被全部燒成灰，骨頭落地聲音沉悶，骷髏頭在課桌下滾啊滾。

季唐略了一眼身旁同學，迅速判斷出他們三人即將回答的題目，手腦並用飛速計算。他下筆速度極快，剛把三份答案寫好卻發現老師重新換了列隊。

操！

肖闊氣的抓狂，可不敢罵出聲來，生怕影響到季唐發揮。

季唐粗粗計算了一下時間，隨後決定把前後十題都做出來。他下了決心，開始埋頭苦算。

而老師還在隨意地跳人換人。

季唐筆尖不離紙，腦算的短短間隙紙麵上便洇開墨漬，墨漬漸漸相連，如同緊迫的炸彈越來越近。

教室裡越來越空曠，燒焦味道也越來越重。

下一個是聞霜。

聞霜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她絕望地閉上眼準備迎接被燒死的命運，耳畔卻響起了一道溫柔聲音。

“根號三。”

“根號三。”聞霜下意識重複，許久未聽到聲音，她怯怯睜開雙眼，看到了麵帶微笑的老師，“回答正確，請坐下。下一位——第四十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