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就好像林疏影一樣,整個人都容光煥發。
溫熱的牛奶,柔軟的吐司,和煦的春光,一切都是那麼美好,蘭葳蕤吃完早飯告彆正在修剪美甲的殷女士,打算出門。
一切似乎都有天意,高三臨近開學,她遲遲不歸,終是引來了蘭媽的注意,也不知林三叔做了什麼,竟使得蘭媽欣然接受了女兒談了個女朋友這個事實。
不管如何,結局是好的,蘭葳蕤對此表示滿意至極。
在襄城的三個月,她也沒閒著,除了每日的賞花弄月,還有各種實驗室要去,這還是要歸功於林疏影的外公,秦老先生。
秦老先生年輕時在京大教書育人,一生學子無數,秦家除了秦夫人外,全員皆師,這也使得蘭葳蕤可以在襄城接觸到她研究生才可以見到的世界。
有了便捷的途徑,蘭葳蕤就開啟了要六晚九的日常,直到回錦城,才停下。
忙碌的高三生活讓每一個人都喘不過氣,先是跑步背書,再是晚自習變輔導課,為了升學率,每一位老師都開始拚儘全力。
最愛美的周婕也急的滿嘴燎泡,溫苒周婕,楊婉晴甚至讓每一個人沒聽懂就下課找她們,尤其是楊婉晴,不惜拒絕小姐妹的茶話會,每天下課就帶走三個人,進行測試。
緊張的氣氛蔓延至整個306,羅蓉省賽順利,無緣國賽,現在我回到學校,開始惡補知識。
楚惜幾人依舊和蘭葳蕤保持著聯係,幾人時不時線上小聚,分享最近的成果。
林疏影的傷口完全愈合,現如今隻需要再靜養一番,便可以回恒中學習。
又過去一月,恒中的老師打來電話,“欸,是葳蕤吧,我聽你媽媽說,你現在在襄城和疏影一起。”
蘭葳蕤剛出實驗室出來,她一手脫掉白大褂,將自己的大衣穿在身上,掏出藍牙,帶著耳朵上,這些動作並沒有限製她的回答,她道:“王老師是想問我們倆什麼時候回去嗎?”
聽完那邊的回答,蘭葳蕤看了眼周圍的環境,沉著聲快步離開實驗室,朝著更遠處走去,這裡人多眼雜,有些事情沒必要說出去,徒添麻煩。
走至一旁的拐角處,她將自己已經對未來幾年有了具體規劃的事情說了一遍,而後又搬出蘭爸蘭媽:“哎呀,秦王你就放心好了,我能害自己,我爸媽能害我嗎?要是我這麼做真的有損我的未來,我爸媽怎麼可能同意,還這麼長時間不給學校聯係。”
對麵的王致越聽越覺著自己學生說的很對,有些人的發展道路不能乾擾,畢竟人未來走什麼路都由家裡提前打點過,應該用不著他操心。
經過蘭葳蕤的一番勸說,王致終於選擇掛掉電話,還未行動時,就聽得“百事通”砰的一下,撞在門框上,嘴裡還喃喃道:“不好了,不好了,他們吵起來了,馬上就要動手了。”
王致一聽,這哪還坐的住,馬上就要高考了,這群孩子竟給他惹事,萬一出個三長兩短,錯過高考,他乾脆找一塊豆腐撞死得了。
往屆不是沒有這種情況,上一年,因為學校的防滑措施做的不嚴格,導致一群打籃球的齊齊把手腕打骨折,就那還硬生生挺了兩個月,堅持到高考,一隻手握筆,硬撐完考試。
真都是胡鬨。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關鍵時期。
手機另一邊的蘭葳蕤聽後,感覺這才是自己班,之前大群裡大家一言不發,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了狀況。
如今看來,就是學習壓力大,都憋著一口氣呢。
掛斷電話後,蘭葳蕤跑去食堂吃了頓飯,一下午又埋在實驗室。
三點一線的生活被兩人過的津津有味。
直至……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
踩著高跟鞋的秦夫人趕到醫院,恰巧碰到林疏影的主治醫生,一見麵,她就顧不得形象,堵在對方身前,焦急的詢問。
那醫生搖了搖頭,話到嘴邊,還是難以脫口。
這名患者他醫治了許久,能用的辦法基本都試了一遍,直到前段時間,她的狀況突然好轉,那是,他還以為所謂的治療能夠成功,隻不過,他終究隻是個醫生,他不是神,戰勝不了病魔。
幾個月前,曾有人提出要用那支特殊藥劑,但考慮到不確定性,當時的情況又逐漸樂觀,終究是全員選擇放棄動用計劃B。
眼看著秦夫人要崩潰,醫生連忙囑咐道:“秦夫人,病人剛出手術室,需要注意,還請您保持安靜。”
秦裕華捂住嘴,向著醫生點點頭,隨後透過病房的小窗戶觀看著裡麵的情景。
之前曾被她惡語相向過的女孩,現今正握著自己女兒的手,病床的另一邊,是自己的大女兒,她已經好久沒看到她們了。
現如今,忽然一見,隻覺得陌生的緊,那種血脈之間的聯係好似變的稀薄。
病房裡的林常星率先看到淚流滿麵的秦夫人,她朝著蘭葳蕤打了聲招呼:“你也好好休息,彆累到了,想睡的話旁邊有床。”
話落,她便朝著門外走去。
“哢嚓”
門被推開,林常星從裡麵走出,她目光平靜的看著秦夫人,道:“您來了,疏影還沒醒,要不您先回去休息,等疏影醒了,我會安排人第一時間給您發消息。”
聽著這陌生的口吻,秦夫人心中仿佛被插了把尖刀,那刀極其鋒利,每一下都讓她心痛如冰。
她怯懦著嘴,很快便在這場對峙中落入下風。
“好”她道。
高跟鞋踩在地麵的聲音越來越小,林常星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她神色複雜的看向那條通道。
黑暗中亮著幾個綠色的指路牌,正如她的一生,母親雖然溫暖,卻抵不過那整片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