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山小區山精水魅,住的大都是都市精英,一個個西裝革履,領帶香水,挎□□鞋,站的筆直,仿佛是在鬥技場。
身著綠色森係連衣裙的女生帶著藍牙,播放著summer的打歌曲,架子鼓聲蓋過吉他,像是萬馬奔騰,忽而又化為涓涓細流,撫慰人心。
“麻煩讓一下,謝謝!”
蘭葳蕤走出電梯,看到身著考究唐裝的老爺子,抬手將耳機摘下,迎上前去。
“葳蕤回來啦!”
麵容慈祥的唐裝的老爺子站在樓道儘頭,順手打開樓道內的燈,抬腿上前兩步,看著蘭葳蕤快步踱來。
“旌爺爺——!”
蘭葳蕤笑靨如花,眼角上調的弧度將狐狸眼拉的像茉莉花瓣,澄澈透亮的眸子裡笑意盈盈。聲音隨著心情,不自知的拉長,將喜上眉梢和歡呼雀躍表現的淋漓儘致。
“旌爺爺,這麼晚了您這一個人出去嗎?”
嚴旌一抬手,露出挽上的小鳳眼菩提,左肩前的爵繡銀色仙鶴,隨之扭動,仿佛活了般生動。
“欸呀,你看看,我這又老糊塗了,跟俞老頭約好的七點出門去,結果忘記了,這不,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催我。”
“那我送您,天太黑了,樓下路燈剛壞了,暗的很。”
“壞了?”
蘭葳蕤站在電梯旁,按下按鍵,陪著嚴旌等待電梯。
“叮!”
蘭葳蕤的解釋的聲音戛然而止,電梯裡赫然站著兩位正在對峙的人,局麵一瞬變得尷尬,電梯內劍拔弩張。
蘭葳蕤笑著抬手按下按鍵後,於門縫中對上其中一人的視線,隻覺一陣利刃飛來,想要將她切碎。
“沒關係,你繼續說。”
蘭葳蕤詫異的眨了眨眼,麵對著電梯:“我說到,哦,對了,昨晚風大,那顆榕樹上的果實掉下來,正好有一顆砸到路燈上,燈是沒碎,但是暗了不少。”
“我已經和物業聯係過了,就是沒見好轉。”
“叮!”
蘭葳蕤用手擋住電梯門,一隻手護著嚴旌進入,隨後自己進入後,按下按鈕。
“旌爺爺,您去的地方遠嗎?要人送嗎?”
嚴旌對著電梯抬手捋了兩下頭發,嘴裡嘟囔著:“可不能在他們幾個麵前丟臉。”
又說了句雲裡霧裡的話:“明天也許就好了。”
“行了,葳蕤你也彆送了,我看見俞老頭了,趕快回吧,夜裡天黑不安全,老頭子我就先走了。”
嚴旌對著蘭葳蕤擺擺手,轉身朝著古亭走去。
滿山小區內假山古亭不少,說是為了讓業主觀賞中國園林造詣之美,單看確實頗有江南之美,隻是小區整體西歐風格,與之格格不入,也不知是哪位大神的奇思妙想。
直到看見嚴旌朝著不遠處揮了揮手,蘭葳蕤這才放下心來,轉身上樓。
桂花的香甜混著大米的清香,飄蕩在整個房子內,蘭葳蕤一進門,就看見張媽端著茶杯走向客廳。
“張媽,我回來了,喝的桂花粥嗎?”
張媽點了點頭,將一套茶具置於桌上,又要前來幫忙,蘭葳蕤連連擺手拒絕,隻聽得張媽道:“這個是紅茶,許太太送來的,說是金駿眉,還是正山小種茶中的極品,她也是剛得來就想著給你送來點,說是喝紅茶對體寒還有好處,我這不就想著泡一杯。”
蘭葳蕤將書包放下,很是捧場的當即問道:“現在可以喝嗎?我想喝。”
沒人可以拒絕一個衝著自己一臉期待,笑靨如花的小孩,況且,蘭葳蕤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
“還沒,剛溫杯、洗茶完,呦——”
“噗嗤!噗嗤!”
廚房內的桂花粥跳躍起來,一個兩個漩渦相繼而至,張媽拿起手套,掀開蓋子:“還好,還好,沒糊,還能吃。”
說到後麵,張媽的聲音越來越小,“汩汩。”的聲音傳來,如澗中清澈水流,從高處緩緩落下,發出淙淙的聲音,悅耳動聽。
“張媽,茶盤是不是在茶室裡?”
蘭葳蕤放下茶壺,轉身按住要去茶室的張媽,道:“張媽,我去就行,你看著鍋。”
桂花的香氣和手掌上沾染的蜜甜的果香讓蘭葳蕤仿佛置身於花田,周遭投下的暗影,像極了婆娑起舞的蝴蝶。
泡好的金駿眉聞起來甜蜜膩人,品起來卻是如高山遠洋般具有濃厚韻味,唇齒間留存著淡淡的甜香。
眼藥水被蘭葳蕤隨意丟在了桌上,搖搖晃晃的,最終還是沒能和不倒翁一決勝負,Pia的一聲躺平在了桌子上。
窗外的幾隻野鳥叨著花盤裡的鳥食,手機上掏出一條消息。
(錦城中心氣象台,2017年10月14日8時42分。
空氣質量:良好。
風力風向:西南風3-4
小雨21℃-27℃
……)
蘭葳蕤抬手按動開關,門打開後,朝著樓下喊去:“張媽,等會下雨,你記得帶傘,我的傘在玄關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