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索走遠之後,金雲小聲道:“小姐,咱們出門在外,私見男子,這恐有不妥啊。”
“嗯?”趙如許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壯大她的火鍋店,哪裡還有心思管其他,再說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她又沒有和彆人私會。
再說了,就算是和彆人私會了,秦清源應該也不會在乎的。
金雲以為趙如許不明白,又開口提醒道:“小姐,人言可畏,這要是讓王爺知道了,如何是好?”
趙如許倒是不以為意,“人正不怕影子斜,我隻是想去跟王師傅當麵道謝,若連這都不行,那女人都乾脆彆出門了。”
“可是,小姐......”金雲還要再說些什麼,彩秀就上前打斷她道:“金雲,這件事情,你不說我不說,王爺怎麼會知道呢?”
這時就在不遠處一個暗衛,正是先前秦清源特意安排暗中保護趙如許的清乙。
清乙低首心裡暗道,這事情還有他知道,要不要告訴他主子呢?
蕭索終於打點完了,來到趙如許這桌旁,“小姐,請隨我來。”
“好。”趙如許欣然答應。金雲和彩秀見勸不住,隻好站起身來,一同往後堂走去。
一進後堂就見一個中年男子搖著蒲扇躺在搖椅上。
聽到有人來,眼睛都沒有睜開,“蕭索,過來給義父錘錘肩,為了你這破酒樓,倒是累壞我了。”
蕭索原先帶著趙如許她們,他對趙如許點頭示意後就走上前去,動作極其熟練的給他義父捶肩,“義父,我帶了位您的熟人來,您要不先起來看看。”
“熟人?”躺在搖椅上的男子,終於掀開眼皮瞅了一眼。他看著麵前的趙如許,隻覺得眼熟,倒是一時沒有想起來。
“見過王師傅。”趙如許微微俯身,給這位王師傅行了一禮。
隻不過原先還在搖椅上懶洋洋的人,一雙鷹眼直勾勾的看著趙如許,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旁人都沒有看清楚,他整個身體一下子從搖椅上彈起,一個箭步就到了趙如許的身邊。
趙如許被他嚇了一跳,身體本能的向後去,隻不過看此人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躲在暗處的清乙已經握緊了腰間的軟劍,隻要此人再有進一步動作就要出手。
“這手釧哪裡來的?”王師傅一瞬不眨的看著趙如許,眼裡的光芒甚至可以與中午的太陽爭輝。
他話出口,有些發顫。
趙如許低頭看了看腕間的手釧,心思已經百轉千回。
麵前此人,竟然認識禪慧大師送自己的手釧?
手釧倒也不是什麼私密之物,聽這位王師傅的意思,應該是認識禪慧大師。
隻不過,不知道他是敵是友?
禪慧大師已經脫離紅塵多年,想來不願再被俗世所擾,這手釧究竟何來,趙如許心裡正在掂量如何說?
“可否請這位師傅離我遠一些!”趙如許不怒自威的說道,她整個身體都是緊繃的狀態,隻因這老師傅離自己實在是太近了些。
“是老朽唐突了。”王師傅往後一些,繼續說道:“老朽王誌陽,剛才並無惡意,隻是突見此手釧情緒有些激動,倒是衝撞了小姐。”
王誌陽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還是緊緊的盯著趙如許的腕間,生怕這手釧會憑空消失了一樣。
“義父。”蕭索上前輕輕喚了一聲。
王誌陽嗯了一聲沒有回頭,喉結上下翻滾,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雖然王誌陽自稱老朽,但是年紀並沒有多大。
趙如許上下打量了一下王誌陽,年齡看起來也就是四五十的年紀,濃密的黑發中間摻雜著不少白發,頭發亂糟糟的隨意盤在頭頂,有幾縷就隨意的垂在額間。
他短衫罩身,袖口挽至小臂,小臂上麵還沾了一些麵粉,想來是剛才做梅花酥所沾上的。
王誌陽穿著隨意甚不講究,腰間還彆著一個葫蘆,葫蘆因為用的年頭有些久的緣故,外麵都已經變得光亮。
這樣一個看起來有些粗獷的漢子,實在無法想象那造型精美,做法細致的梅花酥是出自此人之手。
王誌陽知道趙如許在打量他,倒也不惱,他此刻內心已經是驚濤駭浪,但是他麵上不敢顯露分毫,這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有了這麼大的希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趙如許不回答,他也不催她,隻是靜靜的等著。
他覺得趙如許在開口前,他總是有希望的。這樣一想,他既期待,又有點兒不敢聽到趙如許嘴裡的答案。
趙如許看著眼前這位老者,她能看到他眼睛的光,這種光不可能出現在禪慧大師仇人的眼睛裡。
因為這光,很柔很暖。
“這是家中長者所賜。”趙如許回道。
王誌陽雙手一下子緊握在一起,身體都有些微微顫抖,他上前邁了一步,又退回去,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問道:“他,他還活著嗎?”
“嗯,身體康健。”趙如許看見王誌陽在她說完之後,眼睛裡瞬間蓄滿卻又強撐著不落的淚,她現在更加確定麵前此人並無惡意。
王誌陽長長的舒了口氣,整個人都由先前的緊繃,變得放鬆起來。
“好,好,好,人隻要活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