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早已洞悉它的虛無縹緲，我慶幸自己曾經置身其中而沒有深陷其中。——瑪麗蓮·夢露

新的座位排出來之後不久，班上突然就有了兩對小情侶，都是同桌。

平日裡，我跟洛都是呆在第一排，這個老師眼皮子底下的位置，除了去盥洗室打水，基本都不會關注到教室後排的變化，但遲鈍的我們也發現，總有兩對異性同桌黏在一起，大課間去北操場的路上也往往會手牽手。這麼張揚，班主任肯定是發現了，於是又私底下把他們座位全部調開。隻是這樣一來，他們就更加珍惜下課短暫的在一起的時間了。

我初中時，班上人好像就隻會不停地刷題，學習，大家都有自己的任務和目標。最前列的學生在學完高考數學後，著手高中數學聯賽，中遊的在學習高中數學以及背《新概念英語2》，最後幾名則是努力鞏固自己的課內學業，在競爭的環境中，大家好像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沒有人會浪費時間跟另一個人親親我我。

洛雖然初中在差班，但一來她有很多時間都不在自己班上，二來她們8班的男生，用洛的話說，就是“幼稚！像五年級小朋友！折個紙飛機能玩一天。”因此，雖然常常有其他班的“緋聞”，我倆也就是道聽途說，具體為什麼兩個人會對彼此有感覺，而那個感覺又是什麼樣的，我確實不明白。

結果，吃完午飯之後沒有回教室，趴在我班教室外欄杆上的，現在這裡除了我和洛就剩下那兩對了。不知為何，我低聲問洛：“你知道愛情是什麼感覺嗎？”洛沉思片刻：“愛情從定義上來說，是一件無功受祿的禮物；無名分才得到愛，這才說明時真正的愛。”

“你說的？”雖然聽上去很高深，但這好像也是洛能說的出來的。

“不，是米蘭·昆德拉。”哦，那就合理了。我讀過《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許多遍，確實都是這種語氣，愛下定義，愛混用對立概念，我也挺喜歡這本書的。

“好抽象。”喜歡這個作者不代表我能聽懂他的話呀。

洛愣了一下，歎口氣，然後全身完全趴在欄杆上，朝下方望了許久，我這才發現天井裡的地磚上是世界地圖的紋路。我倆無聊地俯視世界，聽上去怪有趣的，由實到虛。

“確實。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這麼問下去好像沒啥答案，沒有經驗的我倆好像連討論的資格都沒有。而文學作品上的，那些犧牲，那些纏綿，那些短暫的一晌貪歡，那真的叫愛情嗎？那我換個問法：“那你之前有喜歡過的男生嗎？”

這個問題直接讓洛哽咽住（choke，剛英語課學的單詞），我仿佛能看到她頭上冒出了一串延時省略號：“呃……為什麼這麼問……沒有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