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從上帝視角來看，我寧願等死也不想成為殺人者。但是，如果我真的在船上……”

洛看了眼我，目光轉移回電影：“我可能選擇不惜一切代價活下去。”

的確，我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遇到這麼轟轟烈烈性命攸關的困境，但在世界上隻要與人產生聯係，就會有道德衝突，就需要選擇，那時候，一心做正確的事反而會讓自己受傷吧。我頭腦裡隱隱約約有這樣的概念，但是我想不出具體的例子。

午休結束後，洛突然問我借看電影時看的那本書。那時我剛還給胡欣玥，就如實告訴了洛。“啊，”她眼裡閃過一絲失落，“那就算了吧……”胡欣玥本來也是個第一排默默無聞的小姑娘，與我相識於軍訓，跟洛基本就沒說過話，估計是洛覺得跟她不熟不敢去借書吧。不知怎麼我就感覺有點好笑，順勢揉了揉她的頭：“你喜歡看這本書？”

“我覺得她每個事情的細節都很真實，在我眼前還原了那些很親密的日常，雖然沒有特彆映像深刻的吧，但是讀起來感覺很舒服，很輕鬆……”洛甩甩腦袋讓我的手自然滑落，“也不用老看那些厚重的、有教育意義的經典，偶爾讀一讀這種小段子也挺好。”

然後，這個下午我完全把借書這事兒忘掉了，直到晚自習前，胡欣玥不上晚自習，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洛此時恰好不在座位上。我向前拍了拍胡欣玥肩膀：“之前那本書，能再借我一段時間嗎？我還想再看看。”胡欣玥隻帶了作業回家，她當然不會回家看這本書的，“好啊”她說，去後麵自己的櫃子裡把這個小書給我。

我把書塞進洛的桌肚裡。洛走進教室的時候，我假裝無事發生，等待著她的反應。心裡想著，之後我也要把生命中所有感動的、心動的、快樂的瞬間事無巨細地記錄下來，等老了可以笑著偷偷回味。我突然想起，語文老師曾經告訴過我們，有個比我們大一級的學姐，每天給自己喜歡的男生用明信片抄一句詩，早讀前放他的桌兜裡。兩人最後也沒有在一起，但是這件事本身有種莫名的感動。

可是，多年之後，夢裡的場景我在大學，在小區已經經曆了多次，與洛發生的小感動卻不會再增加了。一瞬間，真實與夢境的屬性發生了顛倒，恍惚有種“周公夢蝶”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