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淺在衛懷川離開之後,將趙江楓的房門關好,也出門了。
她決定出去探探消息。
青林峰屬於南三峰之一,之所以稱作青林峰,乃是因為峰內鬆林四季常青,遠望一片青色,生氣盎然。
青圭東宗最大的藏書之所——煙海閣,也坐落於青林峰,因此青林峰上往來的門人絡繹不絕。
時飲秋到了青林峰,便去尋沈舒的住所。
在一路詢問之下,很快便到了沈舒的小院門前。
在抬手敲門的那一刻,時飲秋猶豫了。
因衛懷川的蒙冤,時飲秋對於真正凶手異常憤恨,但當她看見玉牌上的那一個趙字,心情卻極度複雜,對於趙江楓的熟悉讓她質疑這玉牌的真偽,可現實是玉牌不可仿,不可丟。
但這件事說到底和沈舒也沒有關係,隻是時飲秋猜測,趙江楓有事一定會去找沈舒。
手下還未敲響的門從裡麵打開了。
門內的沈舒及其身後的人與時飲秋麵麵相覷。
“時師姐?”沈舒沒料到時飲秋來得如此之快。
時飲秋盯著沈舒背後的人,沒說話。
“時師姐……”趙江楓不敢看時飲秋。
氣氛一時有些凝固。
沈舒不經意擋住背後的人,“時師姐,不如進來裡麵一敘。”
三人進了房間,時飲秋也不多言,直接將玉牌擲出,玉牌落在桌麵,發出清脆的聲音。
見此玉牌,趙江楓臉色慘白,她低頭囁嚅,遲遲無法開口。
“你作何解釋?”時飲秋難得沉下臉。
沈舒還是第一次見時飲秋如此嚴肅的表情,但想到此事牽扯最大的是衛師姐,便又了然。
“時師姐,其實我和師妹正要去找你們。”沈舒語氣輕柔,想要緩和時飲秋的怒氣。
“何必找我們?不如直接去律堂對質。”
“師妹她想向衛師姐道歉,牽連了衛師姐,她心中過意不去。”
時飲秋被這種顧左右而言其他的說辭氣得更甚,“阿川需要的不是道歉!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趙江楓不開口,沈舒你說。”
“這個……”沈舒正要開口。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衛懷川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青林峰,找到沈舒住所,敲門。
“衛師姐,請進。”沈舒見是衛懷川,毫不意外,正好人都到齊了。
四人齊聚,沈舒終於開口。
“此事與師妹無關,是我一人所為。”
時衛二人互望,都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這事一出,我在青圭也待不了多久,告訴你們也無妨。”沈舒娓娓道來,“在入宗門之前,我隸屬於玉厄,進入宗門也隻是任務所需。”
此言更是震驚四座,時飲秋一時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這任務說來也很簡單,便是——厄劫錢燦。”
玉厄內將殺人取命稱為厄劫。
“……”衛懷川一瞬間相通了很多事,比如沈舒脾氣好但在宗內基本不交友,還有六峰中獨獨挑了脾氣不太好的青林峰首尊。
但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因為一些人與事的耽誤,我在東宗多待了幾年,故而遲遲沒有下手。”
沈舒繼續說道:“此次也是因為上麵催得急,給了期限,我打聽到錢燦一人去往荒林峰,便準備動手。”
“誰曾想,師妹也在那裡。”沈舒對此確實感到驚訝。
趙江楓此時終於小聲開口,“我是……去荒林峰修煉。”
“我知道師妹有這個習慣,隻是沒想到這麼湊巧,更沒先到錢燦在荒林峰約見的人是衛師姐。”
衛懷川聽著沈舒的話,她總覺得有種怪異之感,便問道:“那這玉牌是怎麼回事?”
“因為師妹在場,我本不想動手,誰知錢燦先發難,汙蔑師妹,在爭吵過程中,師妹的玉牌被錢燦奪走,我便讓師妹先離去,完成了任務。”
沈舒溫柔甚至帶著點輕鬆的語氣,仿佛殺人就像喝水一樣簡單。
“師姐……”趙江楓愧疚道。
“這本就是我的任務,完成任務,我本要立刻離開東宗,隻是沒想到衛師姐背了罪名,所以我還暫且留在此處。”
沈舒其實不太所謂,隻是趙江楓堅持要為衛懷川洗刷冤屈,所以沈舒還是留了下來。
“這玉牌你原本準備銷毀麼?”衛懷川不經意問道。
“啊?”沈舒看著桌麵上的玉牌,又連連點頭道:“對,隻是沒想到衛師姐你提前拿到了。”
沈舒清咳一聲,“衛師姐,三日後,我會去律堂自首,屆時你的嫌疑將被洗清。真是對不住。”
趙江楓十分內疚地來到衛懷川麵前,對著衛懷川雙手合十道歉,“對不起,衛師姐,讓你蒙受了冤屈。”
時飲秋對於故事的發展始料未及,怎麼就變成這樣呢?
衛懷川隻是禮貌回應道:“無礙,既然如此,你們便先休息吧,我跟小秋先走了。”
兩人離去。
沈舒舒了一口氣。
“師姐,這樣真的好麼?”趙江楓惴惴不安地問道。
“沒事的。我自有依仗,隻要將衛懷川的嫌疑洗掉不就好了麼?”沈舒輕鬆說道。
“謝謝師姐。”
“真想謝謝我,不如跟我一起走?”
沈舒是真心想帶趙江楓走,她所說的因為一些人的耽誤,指的就是趙江楓,玉厄完成任務需要即刻回海州複命,所以她遲遲不想下手。這次要不是母親在雲城,她也不可能繼續在東宗待幾天。
“師姐……”
“我並非脅迫,一切取決於你的意願,隻是這一彆,也許難再見。”
“好……我會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