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敬李大人一杯。”
李曉站起身,手一撩執起遞過來的茶杯,一飲而儘,仿佛一笑泯恩仇。
“秦監部如此大量,擇日有空必請青玉樓一聚。”
“如此,甚好。”
“博文,你去送送李大人。”
秦破道見人走空,垮下殘存笑意的臉,隨手拍拍身邊的下屬:“放鬆點,這裡還有吃的嗎?隨便端點來。”
“禦膳房今日多做了很多肉食,大人可有口福了!”
秦破道瞧著下屬一些吃食便如此高興,無奈搖搖頭:“拿多點吧,你也坐,對付對付。”
黃亦在她背後幽幽盯著,也不吱聲,十足的望夫石般作態。
秦破道好笑地開口:“黃亦你想吃便也坐下吃,等吃完召集所有監察部的人到這裡開個集議,有關後麵事務安排。”
“哼…”
黃亦扭頭走掉,沒有理會她。
恣意很快端來了一大盤肉食,裡麵有羊雜肉、牛肉、雞肉點綴,兩人就這樣一起在辦案大廳肆意扯著肉吃。
待兩人吃飽仰躺椅子上後,黃亦跟幽靈似的不知道從哪裡飄出來,嚇兩人一跳,卻是來收拾殘局。
“小亦呐,你真賢妻良母,以後你的夫人很幸福。”,秦破道感慨地調笑她。
黑乎乎的臉瞬間染紅了,惹得黃亦咆哮:“大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破道躺倒在太妃椅上,笑得很開懷,腦海控製不住去想將要嫁給自己的三公主,雖然不是自己不是男兒身,也會負起責任對她好,若她接受不了以後找機會和離。
一陣行走動靜由遠及近,密密麻麻便衣鎧甲的碰撞,直至在大廳門口外停住,整個過程鴉雀無聲。
秦破道才睜開眼睛,起身審視著列隊整齊的監察部人員。
“有進步,但仍不夠威勢,我時常考慮要不要讓你們去戰場鍛煉一下,也許是平民出身讓你們畏首畏尾。”
一個長相魁梧的領隊,橫跨一步抱拳:“大人,俺可沒有小家子氣,出去彆人都怕俺。”
秦破道不以為然:“她們怕的是你的位置和先斬後奏的生殺權,不是你個人威懾力。”
“行了,全部人在處理案件時,再多抽出時間並由黃亦帶領統一訓練,不達標者丟去京郊的軍營加練,達標者每月加二兩,我報銷。辦案會出現很多情況,若自己都護不了,談何說護百姓守太平?”
“是!!”
二兩雖然不多,但人數多了錢額上去也是一大筆錢,秦破道有點肉疼。
他們開始嘰嘰喳喳,仿佛二兩銀都到手了,商量怎麼花費。
黃亦把槍杵地,大吼:“肅靜!”
秦破道繼續慢悠悠說:“現在講正事,接下來有段時間我都不在,要南下監督辦事,現在開始分派任務。”
“黃亦暫代我位置全權處理,他的話,便是我的命令。”
“一處,重新梳理曆代案卷,理清細枝末節,找出疏漏錯誤的案卷。”
“二處,審查宮裡人員底細,排查皇宮裡存在危險之處,提審嫌疑之人。”
“三處,加大力度偵查京城內外官員人員變動來往,尤其是與朝外勢力接觸之人,探出奸細與情報,切勿打草驚蛇。”
“四處,全員外派,按照名單偵查各地地方官與民眾的動向。”
審視一圈,秦破道再度開口:“你們可有疑問?”
無人提問。
“繼續乾活吧。”
底下一乾人等,齊刷刷單膝下跪:“屬下謹遵指令!”
黃亦聽完思考後,突然察覺不對,扭頭急促問:“大人,那你既不是獨自南下,不可啊!”
“無礙,陛下已經下旨分派禁衛軍一同南下。若遇危險,我可以聯係當地軍隊支援。”
秦破道被盯得不自然,手一伸,遮住了黃亦審視的眼神:“彆看了,我不會有事的。”
黃亦直接拍掉她的手,嘴一動卻沒發出聲,低下頭不知道想什麼。
旬日已經照高頭往下偏,天也比之前暗,秦破道使勁揉搓他堅硬的頭發:“你駐留此地掌控我才安心,何況你家中婆婆尚需照顧。我會注意安全的,彆擔憂,小小年紀想那麼多乾嗎?”
黃亦撇嘴,直接一聲不吭轉頭離開。
“這小孩,真的是……”
秦破道笑著搖搖頭,從懷裡掏出一封厚重密函,揮斥方遒的字體書寫著此行南下重要商戶資料。
唯有一個商戶被用朱砂特意圈出來,備注為:來路不明且需要額外關注,商業勢力影響很廣,產業集中於客棧和淡雅所稱的茶樓。
待一目十行快速看完後,拾起紙張往取暖用的火爐丟,等燃燒差不多便往自己的辦事地走去。
秦破道走在路上,自言自語:“少見,居然查不出,真好奇背後的何方神聖。”
秦破道的辦事處位於監察部的最後方,關押地方就在旁邊,所以時不時從旁邊傳來淒厲或者不屑的叫喊聲。
關押在監察部的犯人,不同於六扇門的重大案情罪錯,或者是衙門處理的小民事務。
監察部的犯人可以說是關於國家間大事和得罪皇帝的倒黴私人事,非死即廢。
等秦破道進門後,她發現桌案上堆滿的案冊,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墜落地麵,秦破道真想學黃亦掉頭就走,可惜這兩天要不趕緊處理,就要啟程南下了,無奈地咬牙忍耐。
分門彆類好案件,一個個批語,秦破道的手不間斷地唰唰沒停過,暖爐也在劈裡啪啦發熱。
砰,砰
“何事?”,秦破道沒有抬頭仍然埋頭處理。
“咱家來傳陛下聖旨,速速接旨。”
秦破道聽罷,放筆迅速整理儀容,推開木門,在他麵前利落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正任汝為商法之暫監察郎,可先斬後奏與獨立執行,事事需及時上報於朕,督促法令推行見效,且待婚日之時前抵達京城,欽此。”
曲公公滿懷笑意走到秦破道跟前,將聖旨遞給她:“秦大人,飛黃騰達咯,不像咱家,依然隻是次等的隨行侍奉。”
秦破道拿好聖旨,悄悄遞了一個銀錠,這才否認道:“秦某可擔不起,若沒有曲公的多年前庇護,哪有秦某的今日。即將南下,陛下那邊需曲公替秦某多多照顧著,秦某才能安心行事。”
曲公公笑不合眼,連連應:“瞧這話,那是必須的,咱家自然要為陛下上刀山下火海,若秦大人無事咱家就先行離去了。”
“請。”
秦破道凝望曲公公離去,轉身關上門坐回到木椅上,聖旨被隨手丟在案桌,發出巴塔的撞擊聲。
太大力,灰塵濺起,秦破道龜毛般嫌棄地用廢棄紙張擦拭膝蓋位置的灰塵,因為太大幅度擦,透過光線可以看到空氣中漂浮著大量的塵埃。
等細細擦乾淨,秦破道滿意地抬腿晾在矮一點的木椅上,寬慰自己:“繼續,繼續,早點回府吃食。”主要是,她昨天痛定思過,為避免再出現祭拜時連個食物都供應不足的問題,所以秦破道打定主意去市集雇用一個廚子專職為自己服務。
嗯,對。
打死也不承認是她自己也饞了的事實。